【一】
一夜無夢,醒來是那樣的舒服清爽,但仿佛昨晚做了個甜美清甜的夢,吃到了幾口香甜,眼睛張開,頭頂的太陽是那樣的亮。
今天食堂的早餐竟然做的無可挑剔,豆漿甜而不膩,唇齒留香,油條飽滿金黃,雞蛋黃像朝陽那樣可口。王星瀾和韓暄早早地到了教室,翻開嶄新的書本,小聲閱讀起來。眼睛落在紙上,心卻蹦蹦跳跳不知翻滾到了什麼地方。一直在等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早自習二四六屬於語文,林濤準時到了,安排了早上的背誦任務,並宣布今天下午班會時間調座位,按學習成績。然後不動聲色走向後排,昨天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任苒竟然準時來了,她變化還真是不小呢。透過窗戶看,她的黑眼圈明顯,神情憔悴。可林濤卻出人意料的溫和,他微笑著,不,要比微笑更深三分,三分不是讓你三分的三分,而是春 色三分二分塵土一份流水的三分,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訓導同學哦。按說,逃課喝酒玩失蹤,無論哪一項都符合留校察看或者開除的規定。可林濤倒好,笑嘻嘻的,嘴巴不停的閉合,與之相比。任苒幾乎嘴巴都沒有張開,隻冷冷的點了幾下頭。這不是林濤的教育風格,罵人罵的狗血淋頭才是。莫不是因為林濤根本就沒有在訓斥,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因為他不敢?
星瀾突然想起任苒曾炫耀著說過,“怕什麼,我上麵有人。”有錢又有權,怪不得如此無法無天把人宰割。
再去看,突然發現宋銜華才來。正好撞見林濤,也算是他倒黴。不過,宋銜華不是住校嗎,宿舍早就關門了,他怎麼來的這麼晚?還有,昨晚一別,為什麼他是朝著校門口而不是男生宿舍呢。星瀾緊鎖眉頭,突然覺得一切有點兒不對勁兒。
宋銜華頎長的身軀靠在窗口處,從星瀾的角度隻能看見他毛茸茸的腦袋一動一動,那張臉,在說些什麼,表現了什麼,星瀾好想知道。
任苒也時不時望向宋銜華,但顧忌著旁邊的林濤,匆匆幾瞥,意味深長。星瀾是讀不明白的,星瀾從來也沒有看見過任苒那樣……那樣憐惜的目光,星瀾是不配享有的。星瀾和任苒,誰都沒有資格得到對方的任何一點好東西。哎,可恨自己,好像凡人級別不夠靈魂也很卑微,在任苒和宋銜華麵前,星瀾的光,好像都不夠用了。
他們好像說了很多話。太陽變得不年輕了,風也吹膩了,同學們的朗讀聲也越來越弱,所有人感覺都昏昏欲睡。星瀾也等累了,想了很多,卻不知道找誰去驗證。半張臉緊貼在書本上,懶懶地朝外看著,咿,他們講話都不會累的啊。
直到任苒和宋銜華兩人一前一後進來,星瀾方才如夢初醒。從桌上彈起來,忘了掩飾自己的著急,扭頭匆忙點點滴滴全都被人看了出來。女生們好像都在擔憂著什麼,粗製濫造的掩飾遮不住的緊張。男生們也似乎東張西望靜不下心,飄來飄去的眼神兒在尋找著腳點。大家此時都目光炯炯,好像關注著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若未來有一種特殊的科技,可以將年青人投射到異性身上的眼光收集起來,那這光肯定比太陽還要耀眼比月亮還要多情;若是將年輕人投射到敵人身上的目光收集起來,那這光肯定比激光還要刺眼比辣椒還要毒辣。
宋銜華竟然是一副倦容,他的明眸不如昨日閃亮,眉頭間也多了幾分愁苦,緊抿著的嘴似乎圈著一個裝滿秘密的困獸,頭發也沒費心思,粗略的用手揉了揉。
任苒和宋銜華是同桌。啊天呐,星瀾居然才發現,真想甩給自己兩巴掌。而此刻她多麼想用力推開任苒,然後坐到他旁邊給他些許安慰啊,拍拍他的腦袋,順順他的頭發,起碼說幾句話看他兩眼也是很好啊。
突然被自己的小心思嚇到,發現有幾位同學正滿眼疑惑看著自己,連忙坐好擺正調整好表情。猛然發現林濤已經站在前方多時,滿臉問號下隱藏著憤怒,嚇得星瀾不敢抬頭,不敢亂動。但還是逃脫不了,林濤最喜歡殺一儆百抓典型,隻聽見冷冷的聲音響道,“王星瀾,準備背誦,上課檢查!”然後拂袖離去。
星瀾以為語文課在下午,一會兒再背也不遲。韓暄倒是著了急,看星瀾不以為然於是提醒道,“那麼長的文言文你背過去啦?”“馬上就檢查你啦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上午第一節是語文呐你這個糊塗蟲!”韓暄連串說了一大堆,星瀾頓覺五雷轟頂。忙攤開書本,仗著頭腦還算靈活生生背下一大段,可實在是時間有限,等到站起來背誦時,星瀾還是落下一大段背不出來。
“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恩……我就背到這兒了,後麵的還沒背。”每吐出一個字兒,臉就多紅幾分,這字兒就像催化劑,暗自慶幸剛說的少,要不然要臉就要燦爛成晚霞了。
“哼……”林濤輕蔑的一聲,“是沒背完嗎是沒怎麼背吧!我看你腦袋瓜兒挺機靈的啊,剛課間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