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學校通知:因聚眾鬥毆,對宋銜華,任苒,王星瀾等人作出如下處理:給予宋銜華以嚴重警告處分,並作出5000字檢討;給予任苒,王星瀾警告處分,並作出3000字檢討。
班級(林濤)通知:因聚眾鬥毆,影響班規班風。對王星瀾處以二十元懲罰;對宋銜華任苒處以十元懲罰。
大家有點愣了,那個“始作俑者”呢。
大家都在說上學多麼好多麼好,可此時此刻桑祺的特權在閃閃發光,有點羨妒,甚至想好上完學後專門來學校打一架,多半是現在有敵人的,心裏一橫。
可學校就是另一座城,既然進來了,就必須得遵守這城的紀律和章法,每個人的自由度必然大打折扣,意氣用事也必然會付出額外的代價。我們沿著城牆轉啊轉,渴望有一天翻牆出去,離開這,到更遠大的地方去。可總有一天你會看見這壓製這剝奪的好,為什麼要砍樹杈兒,因為不想它長歪長壞,想讓它長大長高,為了能看見更大更遠的地方。
雖然有人咋呼著要報警,可在任苒的偏袒下,桑祺啥事兒沒有。男人能得到女人如此百般嗬護,是福祉,但愛若不能以愛作為回報,人就會滋生潺潺恨意了。星瀾不懂,卻並不羨慕。
“為什麼罰我這麼多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
“您什麼意思啊。那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那也不行。影響風化。”壞就壞在那不是你男朋友,林濤咬牙想。
“我都受傷了,您還……”
“這點輕傷,現在不是好了嗎。”
“我頭還暈著呢。哎吆。”星瀾作勢扶牆。
“我腰還酸著呢。”瞪她一眼。
“您……”
“還有。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別有事沒事和別的班級的同學呆一塊兒,瞎認識沒好處。”
“您真健忘呐。我那朋友不是咱學校的。”奇了怪了。
“記住了我話就行。好好學你的習吧。馬上就到期中考試了,到時候我看你成績怎麼樣。記住我話啊。”
林濤扭頭就走了。氣得星瀾噘半天嘴,不帶這樣的啊,心想:等我哪天功成名就把所有老師都看一遍,除了他,哼。
【二】
任苒知道了實情,立馬采取措施——一哭二鬧三上吊,進行最後補救。可惜桑祺實在接受不了任苒,一再好言相勸。任苒肝腸寸斷,整天哭喪著臉。宋銜華也痛不欲生,哎,有錢是有錢,可就是不能把任苒的心買來,那有錢有個屁用啊。
不過宋銜華果然是備胎中的十佳楷模,備胎中的超級戰鬥機。得知本周六縣城的揚名酒店裏桑祺訂婚,宋銜華帶領著癡心愛人任苒女士進行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最後解救。
星瀾本是不願去的,可桑祺流露出傷心欲絕的樣兒,真是不忍心。周六上午數學老師進行期中考試前的最後一次小測驗,星瀾提前告知林慕俞幫忙發卷子,林慕俞既要管自己班,又搭上別的班,差事加倍,自然叫苦不迭。星瀾好說歹說,林慕俞要挾回來請客吃飯,這才肯把星瀾放走。
星瀾不願坐出租車。原因有二:首先太貴了;其次暈車。
也本不想坐小三輪,多少都得花錢。可迎麵來了位上年紀的老大爺,慈眉善目,星瀾不忍拒絕,就上了車。問大爺價錢,才五塊。結果一摸口袋,糟了,真是蠢豬啊,錢放校服口袋忘記拿了啊。趕緊叫老大爺停車,愧疚萬分,可老大爺的行為真的印證了相由心生,不僅沒生氣而且願意免費載星瀾。星瀾不願耽誤老大爺幹活,多說了幾句謝謝就往前跑了。
本以為不遠,可實際情況是一中和飯店分別處在縣城東西兩端。星瀾一路跑,時間也催人催得緊。而又偏偏是個沒出息的路癡,陰天裏連東西都分不清。開學沒多久根本沒怎麼出來過,一路上問來問去,又耽誤了不少時間。早知道不來了,一直生氣凶自己拿路上的小石子出氣。天氣陰的沉沉的,好像老天爺在生悶氣,嚇得鳥一陣陣亂飛。等到達飯店,已經下午一點鍾了,渾身是汗,黏糊糊的。慌慌張張跑進去,卻發現人都不在了。完了,心裏重重歎氣,白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一場“好戲”,雖然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三】
任苒的核心策略就是用盡千方百計不能讓桑祺訂婚成功。一想到桑祺即將屬於別人,以後見他一麵都是奢侈,心中恨意汩汩襲來。人們都在勸人“莫生氣”,可並未清楚意識到恨——這種情感對人的傷害更是成倍的。任苒一整夜沒有睡著不說,心裏極端冷酷的說法像小草一樣冒出尖尖的腦袋,把自己嚇得手腳冰涼,加上一夜無眠,心跳又鈍又重,要衝破喉嚨,離開這傷心之軀。整個人軟綿綿的,一陣風好像都是極大的威脅。宋銜華也一夜未合眼,翻來覆去想著明天即將發生的情景和帶來的後果。去破壞一對無辜人的終身大事,心裏不免一陣發虛;但轉瞬一想任苒會高興地不得了,心裏又鐵定了主意,非得達到目的不可。
可作為做壞事的新手,任苒和宋銜華走到飯店門口就打起了退堂鼓,保安一陣狂瞧,更是看的兩人心裏發毛。可老是愣著不是辦法,一會兒人來了可就麻煩了。宋銜華頭皮一硬,想實在不行就硬闖,反正不是奔著吃飯享福去的。本以為保安會要請帖,可他忘了這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把躲在身後的任苒使勁往前一拉,光明正大的就要往裏頭走。拉著任苒的手給了宋銜華無限的勇氣,畢竟這是去幹壞事兒的,突然欽佩起電影裏那些大壞蛋來,做好人不容易,做壞人更難啊。保安本來是不管事兒的,可覺得兩人可疑,連忙發問。沒想到答出桑祺和新娘於燊的名字竟十分好使,兩人大搖大擺的進了飯店,信心大增,更加神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