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終點線上的我像個害喜小婦女般胃裏翻滾的難以忍受,在嗷嗷嘔吐了三次之後,才稍作平靜,我的身體可大不如歐陽啊,成績比我好的她竟然還可以攙扶我,我們坐在球場看台的石階上休息,嗖嗖的小北風掠過大汗淋漓的我,讓我感覺身上忽冷忽熱的,終於在這般惡劣的環境裏經受了這樣的身體摧殘之後,我感冒了。
晚上,我拖著灌了鉛的腿去禮堂,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了像往常一樣等待我的許憶宸,二十四班和我們班一個在教學樓樓梯的左側,一個在樓梯的右側,因為隔了這段樓梯,所以兩側的班級好像屬於不同的戰線聯盟。
“誰讓你天天在這等我啊,討厭!”
他把一塊蛋糕伸到我的麵前笑嘻嘻的說:“喏,給你補充能量的。”
“拿一邊去,我不吃。”
“今天你們班不是跑八百米嗎?”
“消息倒挺靈通的,跑了八百米我就有義務吃你的蛋糕啊。”我皺著眉頭,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
“今天要練習跳躍舞步的,不吃,暈倒了活該,我可不會背你。”
“誰稀罕要你背。”我翻給他一個巨大的白眼。
我們一邊鬥嘴一邊往禮堂走。
今天晚上的排練力度特別大,我懷疑音樂老師和他的女朋友剛剛吵過架,無處宣泄失落的情緒,隻好來折磨我們倆,於是在他的嚴格要求和許憶宸那張烏鴉嘴的詛咒下,我在不停的抬低腿踢舞步和抬高腿踢舞步中,終於不堪負重,暈倒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許憶宸抱起了我,我的身體輕飄飄的,我想讓他把我放下來,但我張不開嘴也睜不開眼,就一直埋在他的胸懷裏,任憑他抱著一路跑,說實話,感覺挺溫暖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學校醫務室的病床上了,瓶中的點滴已打下去一少半,許憶宸坐在我床邊托著腮看我,空氣裏遊離著一絲絲迷蒙的氣息。
我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說:“許憶宸,你看女生都是這麼沒有禮貌的嗎?”
“啊?沒有啊,我是在看女生嗎?你不是吧。”
“我一巴掌把你扇出去!”
不一會兒,校園裏沸騰起來,晚自習下課了,許憶宸起身給我掖了掖蓋在身上的被子,說:“我去找歐陽說一下,今晚上你住宿舍裏吧,等會點滴要是打完了我還沒回來,你就在這等我,別亂跑啊。”
我伸起頭說:“別說我暈倒了,媽媽會不放心。”
“知道,這點事情還用著你囑咐啊。”
許憶宸回來的時候,點滴剛好打完,他送我回宿舍,把厚外套脫下來罩在我身上,我堅持不穿,要知道,在高中校園裏,你隻要套了哪個男生的衣服回去,你倆又有一點小曖昧的話,那你就百口莫辯了。“許憶宸是我的男朋友”就會成為鐵定的事實。
許憶宸用力抓住拉鏈的兩端不讓我脫下來,他說:“淩希,你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生,也不知道你那個死皮班長看上你什麼,你再這樣不聽話,我可不幫你擺脫他了。”
真的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借口。
我最終還是沒有穿著他的衣服上樓,晚上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我攤了很久很久的煎餅,腦海裏浮現的都是許憶宸的眼神、他的笑,還有我們鬥過的嘴,有些幸福又有些害怕,我真的不敢承認,我是喜歡他。
第二天上課,歐陽揶揄我說:“吆!昨晚上跟大帥哥約會去了呀。這還不到兩個月就讓人俘虜啦?不像你作風哈。”
“誰約會去了呀,我這還不是為了給你和周子桓製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嗎。”
“少來,周子桓給了你多少好處啊,你天天出賣我”。
“這哪叫出賣你啊,人周子桓,人長的好,家裏又有錢,就這條件打著燈籠也不太好找吧,我這是為了你後半生的幸福著想。”我迅速又成功的把討論矛頭轉移到了歐陽身上。
“既然你這麼看得上周子桓,你跟他談好了。”
“我可沒你那福氣。”
“淩希我警告你啊,你有沒有福氣我不管,不過你最好離許憶宸遠點,還有,你以後要再不聲不響的玩消失,我非扒了你的皮。”歐陽指著我的臉說。
我早該聽從歐陽的教誨,或者說,早該讓她扒了我的皮,這樣,也不至於以後走上被甩的道路。
排練的時光真的很短暫,元月一號,很快就到了,我和許憶宸的話劇作為晚會的壓軸在最後一個上演,我們配合的很默契。晚會結束的時候,禮堂裏起了燈,我看見看台上的歐陽站在座椅上跳著像我揮手。她一定是在說,淩希,我見識了你這些年來行走江湖的真功夫。
元旦放假,周子桓約大家小聚,他在宏昌大飯莊定了包間,元月二號,天冷的出奇,我和歐陽全副武裝,隻露了兩隻眼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