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藍藍,白雲棉花糖
似曾記得,幾百年前有一隻猴子,踩在雲上,淩雲又架霧
我?
我好像來自另外一個地方,陌生得不知那地方是何處。
身子在落下,從高高的空中,穿雲又刺霧,的確很氣派,比那隻猴子氣派得多,起碼那隻渾身帶猴毛的家夥不敢有我這樣高係數高難度的動作:好一個自由落體砸地!
暈乎乎ing
“小姐大小姐你怎麼睡這裏呢?快醒醒,會受涼的。”有人在一旁推著我、喚著我。
我睜眼,迎著有點刺目的陽光,看到藍藍的天空中飄的白色。
小小的、肥嘟嘟的手指指向了上頭,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棉花糖……好大的棉花糖!”
那是甜甜的小孩子的聲音。
身邊又圍過來了好些人,有人在說:“翠丫,你莫要理這傻子。”
傻子?她們說誰傻子?
我坐起小小的身子,回頭看她們
這一群女人,高矮肥瘦,一個個在腰上都圍著白色的巾子,一雙粗糙紅透的手在白巾上擦著,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女人,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大包娘!小聲些!”一個高個瘦瘦的女人就在她身邊,一臉緊張得看了看四周,“這要讓大夫人聽見了,非扒了你的皮!”
大包娘是個直腸子,她不怕,冷蔑地哼我:“還不是靠她那個娘,她要是紫櫻姨娘的那閨女,傻成這模樣早就被大夫人丟去後山喂了狼!”
“叫你小聲些,你還來勁兒了。快,回了回了明日這傻小姐大婚,我們還要準備食材招待客人呢”
廚娘們和幾個下手丫頭進了裏頭說話,門扉半掩……
我走去,隻站在門口,看著她們來來回回洗菜、張羅碗碟,她們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個究竟是誰家的男孩兒?”
“你連這都不知?還能有誰是寄住在府上的漠家小鮑子嘛。”
“是那個餘嬤嬤帶的?住在西廂的那個?呀,那孩子就是當年的那個?”
“當年?什麼當年?”
“當年那個雷雨夜呀”那個女人說完,嘻嘻笑著。
“六年前,侯爺的故交,也就是漠駙馬,他的小妾來咱們府上做客,偏巧那一夜,我們侯爺府大小兩房夫人臨盆,駙馬家的小妾也臨盆,三個女人一起生,真是比趕集還湊熱鬧。這一生,我們這頭生了兩個女兒,漠家小妾倒是生了個兒子。”
“稀奇啥?怎不說是侯爺自己造的孽活該斷子絕孫沒得兒子送終。”
刀子剁在砧板上“劈劈啪啪”的響,混著她們的交談、她們的怨恨。
“生兩個女兒也罷。好歹也算有個根,這一下倒好,一個半死不活,一個變得癡癡傻傻。”
“你們不知麼?”那聲音突然壓得低低的,“外頭都傳著呢……說前夜的那一把火,是大夫人指使人燒的呢!”
“呀可別胡謅,二小姐還是個孩子呢,大夫人怎會那般狠毒?”
“左算右算,還能有誰呢?這一家兩位夫人,侯爺最寵幸誰,明眼人都見著呢。大夫人若不是自己也懷上了一個孩子,怕是那時候早就弄掉紫櫻姨娘肚子裏的娃兒了。”
“可眼下呢,女人啊,總是嫉妒漂亮的,見著自己的孩子不得寵,乘著侯爺上京,燒死了一了白了。好在啊……這作踐的女人啊,老天總是要罰的,大夫人倒是如願了,少了姨娘的孩子,她算解氣了怎料,自己的小姐見著那大火,到了現在喏”
那婦人停下了手裏剁肉的菜刀,拿著刀鋒比了比站在門口邊傻傻看著她們的我,她笑道:“嚇成了這麼一副傻樣,活似掉了魂的。哈哈,看看看看,這叫報應。”
“老天爺不公啊,你們說說,紫櫻姨娘那麼好的一個女人,怎就這麼命苦,自己的閨女成了……成了那副模樣。”
“大夫來來去去幾天了,都搖頭,看來啊這二小姐凶多吉少。”
“這妾室在大戶人家中本就沒地位,更別說是在侯爺府了。生的女兒有個病痛,也是被冷落的。”說到這裏,女人的聲音緩了下來,“我是不是覺著特怪呢?紫櫻姨娘是不是不喜歡二小姐,總覺得她對自己的孩子特冷淡?”
“鄉裏不都傳著紫櫻姨娘是侯爺搶來的妾室,她對侯爺是真心是假意,隻有她自個兒心裏清楚。二小姐是侯爺的女兒,她對這孩子是愛是恨,也是她心裏自己掂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