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的時候,羅科索夫斯基接到了舍爾斯秋克的電話。這位剛從指揮部回到自己的部隊的指揮員,在電話裏激動地說道:“將軍同誌,我們派去突襲戰俘營的部隊回來了,還救回了不少我們的指戰員,如今滿載傷員的車隊正在進城。”
“傷員,什麼傷員?”羅科索夫斯基聽到傷員這個單詞時,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心說難道偷襲行動被德軍察覺,結果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想到這裏,他追問道:“我們的偷襲部隊是不是傷亡慘重啊?”
“將軍同誌,您誤會了。”舍爾斯秋克從羅科索夫斯基的緊張的語氣中,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向他解釋說:“我們的突襲部隊傷亡不大,都是從戰俘營裏營救出來的傷員。另外還有幾千獲救的指戰員,正在後麵徒步行軍,大概三個小時以後能到達盧布林。”
“舍爾斯秋克將軍,現在天已經亮了,如果讓幾千人沿著公路行軍,估計要不了多長的時間,他們就會成為德國空軍轟炸的靶子。”羅科索夫斯基果斷地命令對方:“立即派人將城裏的卡車都開出去,將他們接回城裏,並切實地做好隱蔽工作。”
“是,我立即安排。”舍爾斯秋克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一說,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羅科索夫斯基帶著幾名警衛員,來到了城市的入口處,親自迎接那些獲救的指戰員。
沒過多久,滿載著指戰員的車隊出現了。前麵是十幾輛三輪摩托車開路,中間是一溜的卡車,遠遠綴在後麵的,是繳獲的德軍坦克在壓陣。
看到站在路邊的羅科索夫斯基,最前麵的兩輛摩托車忽然加快了速度,駛到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接著兩輛摩托車的挎鬥裏,各跳下一名戴著德軍鋼盔、穿著德軍製服的指揮員,快步來到他的麵前,抬手敬禮後,齊聲報告說:“軍長同誌,少校(少尉)波列夫(柯切托夫)向您報告,我們完成了突襲戰俘營的任務,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羅科索夫斯基抬手還了個禮,讚賞地說道:“幹得不錯!”瞥了一眼長長的車隊後,又吩咐波列夫,“少校同誌,您帶著摩托化營的戰士,先把車隊帶進城,把大家都安置好。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讓幾位師長去處理的。”
“是!”波列夫少校答應一聲,敬了個禮,轉身走開了。
看到波列夫離開,柯切托夫遲疑了片刻後,問道:“軍長同誌,我可以離開了嗎?”
“離開?去哪裏?”羅科索夫斯基轉臉看著他,詫異地問:“你還打算回坦克師去嗎?”見柯切托夫點頭表示認可,便簡短地說,“坦克師,你就不用回去了,就暫時留在我的身邊工作吧。”
當滿載指戰員的卡車,從羅科索夫斯基麵前陸續駛過時,忽然有輛車靠路邊停下,副駕駛這邊的車門打開,從裏麵跳出一名沒有戴軍帽,軍裝也有些破爛的指揮員,幾乎毫不遲疑地朝著羅科索夫斯基跑過來。
見有人衝過來,旁邊的警衛員慌忙用手裏的槍對準了對方。等大家看清來人後,不等羅科索夫斯基下命令,便紛紛地放低了槍口。
“軍長同誌,”來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來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麵前,抬手敬禮後,用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回來了!”
羅科索夫斯基看清來人後,詫異地問道:“格裏薩,怎麼是你?你是怎麼被德軍俘虜的?”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這個問題,格裏薩的頭低了下來,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前天我接到您的命令,去將通過第131師的列車追回來。當時我向追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公裏,總算追上了列車。不過它已經脫軌,正傾倒在路軌上,和搭載的拖拉機、聯合收割機之類的物資一起燃燒。我們正準備調頭回指揮部向您報告時,卻遭遇了幾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的德軍坦克。乘坐的小汽車被炮彈掀翻了,司機當初犧牲,我也被震暈了過去。等我蘇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節滿是戰俘的車廂裏,然後就被送進戰俘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