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科索夫斯基還在路上時,就向諾維科夫下達了作戰命令,將部隊分成兩個梯隊:第一梯隊負責襲擊霍爾姆門外的德軍營地,為福明政委解圍,如果有的可能的話,順便端掉設在該處的德軍第135步兵團的團部;第二梯隊,繞過西麵的堡壘,直接前出到華沙——莫斯科鐵路和布列斯特火車站附近,監視那裏的敵人。
等羅科索夫斯基所乘坐的裝甲車趕到了霍爾姆門時,這裏的戰鬥已結束。不光成功地解救出福明及所部的295名戰士,還摧毀了德軍第135團的團部,並俘虜了包括團長在內十幾名軍官。
羅科索夫斯基想了解德軍的兵力部署情況,便在要塞的一個房間裏,親自對這名德軍中校進行了審問。沒想到對方格外頑固,口口聲聲地說:“我不知道什麼兵力部署,我隻知道我的手下有三個營,他們都在布列斯特要塞裏,正在和你們進行戰鬥。”
對於這種滾刀肉,羅科索夫斯基沒有再問下去的興趣,便命人把他押了下去,並讓格裏薩把福明政委請過來。
福明見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那一刻,這位堅強的政工人員竟然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他邊流淚邊說:“將軍同誌,如果不是你們及時趕到的話,光在這座橋上,我們至少就要犧牲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就算退回要塞,也會因為斷水斷糧而被渴死餓死。”
看著福明,再看看窗外那些幾乎人人帶傷、正在吃東西喝水的要塞守軍們,羅科索夫斯基的鼻子也一陣陣地發酸。他吩咐格裏薩去通知舍爾斯秋克,請他騰出一批卡車,專門用來運送要塞的傷員。然後對福明說:“政委同誌,別難過了,我們一定會找德國人討還這筆血債的。現在您先帶部隊撤吧,留幾位熟悉地形的戰士,帶我們去營救其餘被圍困的守軍。”
福明抬起頭,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斬釘截鐵地說:“將軍同誌,還是讓我來給你們當向導吧,這裏沒有誰比我更熟悉要塞的地形。請您一定要答應我的這個請求!”說完,把右手舉到額邊,向羅科索夫斯基敬了個軍禮,然後把身子站得筆直,等待他答複自己的請求。
羅科索夫斯基看著站在麵前的福明,思索了片刻,便爽快地答應了:“好吧,政委同誌,我同意您的請求,就由您來指揮進入要塞的坦克分隊。記住,我最多隻能給您一個小時,能救多少就救多少。等時間一到,必須立即撤出來,明白嗎?”
“明白!”福明響亮地答應一聲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坦克分隊的六輛坦克,小心翼翼地從磚石瓦礫堆中穿過,順利地通過了霍爾姆門的門洞,成一路縱隊朝著要塞的腹地駛去,緊跟在後麵的,是宋吉克和柯切托夫指揮的一個步兵連,福明和幾名來自要塞的戰士,就跟在兩人的後麵。
占據著營房的德軍官兵,看著自己的坦克從門洞裏鑽出來,以為霍爾姆門已被攻占,不由自主地歡呼起來。但他們很快發現了異樣,跟在坦克後麵的步兵裏,居然還夾雜有幾名蘇軍士兵,而且他們和旁邊穿德軍製服的士兵相安無事,一起跟著坦克朝前走。
有性急的機槍射手喊了一聲“不好”,抓起機槍就想射擊。旁邊的軍官立即衝過去朝他的後腦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惡聲惡氣地問:“你要做什麼?”
機槍手指著步兵隊形中的蘇軍士兵,委屈地說:“我看到坦克後麵的步兵裏,有不少的俄國士兵,沒準他們都是俄國人冒充的。”
軍官罵道:“胡說八道,外麵到處都是我們的部隊,俄國人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別瞎想了,那些都是自己人,他們是專門偽裝成俄國人,到處搞破壞的。”
福明發現了這邊營房裏的德軍,連忙碰了碰旁邊的柯切托夫,低聲地說:“少尉,您朝右邊的營房看,那裏已被德國人占領了。”
柯切托夫扭頭望去,透過營房走廊的窗口,看到到處都是晃動的德軍身影。他點了點頭,然後加快腳步,跑到第一輛坦克的旁邊,按照事先的暗號,用手槍柄在上麵重重地敲了幾下。駕駛坦克的坦克兵聽到了暗號,立即將坦克停了下來,按照指示的方向,緩緩地轉動著炮塔。看到打頭的坦克停下來,後麵的坦克也陸續停下,學著它的樣子,將炮口調過來,對準了待在營房裏的德國兵。
看到坦克炮塔上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自己,德軍官不僅沒有驚慌,反而站在沒有窗框的窗口,朝著那幾輛坦克揮手。在他的心裏,德軍的坦克是無堅不摧的利器,早就被打得滿地找牙的蘇軍,估計一看到坦克的影子,就被嚇得狼狽逃竄了,怎麼可能冒充德軍,還是駕駛著坦克這樣的高檔貨招搖過市呢。
就在德軍喪失警惕的時候,六輛坦克同時開火。幾個窗口同時騰起火光和硝煙,十幾名倒黴的德軍士兵在爆炸的氣浪從屋裏掀了出來,翻滾著落到了營房外。一些反應較快的德軍士兵好不容易拉開槍栓,剛要舉槍射擊,就會被趴在彈坑裏或者藏身在坦克後麵的戰士亂槍打倒。有些沒站在走廊裏的士兵,見蘇軍的火力凶猛,連忙縮進宿舍裏,企圖從另外的一側的窗口跳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