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楊門長槍(1 / 3)

楊燕南緩緩推開有百年曆史的練功房的木製房門,粗略一掃,便看見老態龍鍾的爺爺端坐在太師椅上,輕捋白須,眉頭微皺,幽然深思。

“爺爺。”他上前作揖。

楊香官抬眼望了孫子一眼,點點頭。“回來拉?”

“是的,爺爺。”他恭謹的立於一旁,雙手垂在兩側。

端起茶幾上吹涼的龍井茶,抿了一口,楊香官徐徐開口:“槍槍這丫頭最近在學校過的怎樣?”

“稟爺爺,槍槍過的很好,加入了學校的太極拳社,交了一些不錯的朋友。”

“是嗎?”楊香官沉眸思索,“那她能比賽嗎?”

楊燕南搖頭。“以她目前的情況來說還是很困難。”

楊香官橫眉冷笑,將茶幾上擺著的一疊信紙舉到他麵前。“看見了吧,沒有太極三槍,我們怎麼給這些人交代?”

粗略的瀏覽了一遍,全是各地各派各種名目的挑戰書,楊燕南眉心緊鎖。

“我們可以靠五年前的一場比試來欺騙世人多久啊,燕南?”楊香官沉痛的說道,“作為的鎮門之寶,卻從來不參加任何比賽,五年來,太極三槍就像石沉大海,過的是隱士般的生活。可是即使我們想遮著捂著,這個太極界卻不允許我們這麼做。”

最近陸續不斷的挑戰書,麵對家族旁係分支的疑惑,他已經不能再掩飾拖延下去了。

“可是她的精神狀況……”

“燕南,我一向的告誡你都忘了嗎?一切以大局為重。”楊香官語重心長的說道。

燕南俯首認錯。“爺爺的教誨燕南銘記在心,不敢忘記。”

楊香官滿意的拍拍孫兒結實的肩膀,他這個孫兒又乖又勤懇,深得他心,隻可惜天分不足,不能繼承家業。“最近湖北展家跟福建周家動作十分頻繁,自稱太極天下第一,廣招學徒,實在可笑,還有那群吃飽了閑著的體委跟著瞎搞,槍槍那,你得盯緊了,不能出什麼差錯。”

“燕南知道了。”

“還有,不能讓她一直消停著,半年後我要見到原來的那個太極三槍。”

“什麼?”楊燕南失聲叫道。

虎眼怒瞪。“怎麼,很難嗎?”

“爺爺,槍槍她……現在根本不能比賽……”

“我說的是半年後!”楊香官逼近孫兒,“燕南你不要讓爺爺失望啊,為了,你說過可是什麼都願意犧牲的。”

“為什麼是半年……”

從信件裏挑出一張金色請帖,楊香官沉聲說道:“半年後,槍槍必須成為太極三槍,為我楊門取得太極公主之名,以平悠悠眾口。”

“太極公主?”

威嚴的臉龐浮上冰冷笑意。“想要稱雄,還要問問我們同不同意!”他捏皺一團請帖,隨手將之丟棄在地,拂袖離去。

楊燕南彎腰撿起,攤開來看,喃喃念道:“全國太極公主爭奪賽……”又是一紙虛名,竟要毀去槍槍現在的人生?該與不該,對與不對,卻不由得人,麵對爺爺,他隻能服從。

他的這條命,是為了楊門而存在的……

槍槍也無法逃脫這宿命。

“什麼?去孤兒院?”雍纖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不是說好去泡溫泉的嗎?”

“是啊,不過餘泠聯係了一家孤兒院的院長,她希望我們能組織一次活動,培養孩子的運動樂趣。”雍石破解釋道。

即使是泠學長也不能破壞她泡溫泉的美夢。“我反對!我要去泡溫泉。”跟一群孤兒有什麼好玩,有什麼可享受的?怎麼比的上泡溫泉來的舒服自在?

“纖纖,泡溫泉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的啊。”僖之也勸道。

“我就是喜歡去溫泉。反正我反對,要不是去溫泉,我就不參加了。”她還想跟大家展示她魔鬼的身材,撩人的姿色,準備施展魅力,叫泠學長臣服在她比基尼下的說。

僖之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槍槍,問道:“槍槍你呢?”

“我都可以啊。”張庭學長去哪,她就去哪。泡溫泉也好,孤兒院也好,沒什麼區別。

鄢學長說道:“我覺得可以去溫泉旅行,畢竟是讓大家出去玩的,又不是去做義務的,孤兒院可以下次雷鋒日啊什麼的時候去。”

僖之拉拉張庭學長的袖子,眨著眼睛暗示。“隻是去泡溫泉也沒什麼意義,我看還是去孤兒院。”張庭說道,“協會的活動本來就是以促進會員的交流,以及學術上的進步為目的的。我覺得教小朋友學太極一來可以幫小朋友培養從小鍛煉的興趣,二來也可以增加我們會員之間的互動。而且餘泠已經聯係好了院長,那我們還是去孤兒院吧。”

纖纖不服氣的叫道:“如果說增加互動的話,那當然還是去溫泉旅行好,不信你們去問問,大家是不是更想去溫泉玩。”真是不能理解,跟一群拉裏邋遢的小孩有什麼好玩的。

“這樣吧,我們投票,看看支持去溫泉的人多還是想去孤兒院的人多,再做決定怎樣?”雍石破征求兩方的意見。

既然兩邊都對這個提議不發表任何看法,那就當作是默認了。於是石破學長召集幹事們進行分組投票。槍槍無聊的打了個嗬欠,看了看一旁爭的麵紅耳赤的僖之和纖纖,要是餘泠學長來了,事情應該會好解決吧,畢竟大家都聽他的。

她走出協會中心,慢步前行,兩旁樹陰深深,春天芳草的味道濕潤而厚重,迎麵吹來的清風也有絲絲涼意。

她懶懶躺在草叢裏,嘴裏叼著一片桃花瓣,她微微眯起眼睛,抬手遮住眼前一方絢爛的陽光,困意莫名襲來。

不練武的她,變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比賽的她,突然失去人生的意義。茫茫然這麼多年,直到遇見張庭學長,她才恍然驚醒,他的溫柔,他的善良,那麼熟悉,為了一種不知名的感情,她深深喜歡上。

如果隻是當他是一種替代,會不會太牽強?會不會太可恥?

他跟世恭應該是一種人,但是一樣溫柔,一樣善良,在她心中卻那麼清晰的被劃歸為兩種人。

世恭是世恭,張庭學長是張庭學長……

“唉……”她翹起腿,悠閑懶散的搖擺著。除了太極,她什麼也不是,除了太極,她什麼也不懂,爺爺就是要把她培育成這樣的人吧。

盡管墮落吧,就讓時間把她磨成圓潤,讓她同世恭一起靜靜隨時間流逝吧。

“在想什麼呢?”遮住眼睛的手被人撥開,張庭溫和的容貌出現在蒙朧眼前。

她微張著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就這樣出現,就這樣措不及防的打破她心中的樊籬,如同那日在全國比武大賽時一樣,她芳心沉陷,隻因那張沉靜從容的微笑,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怎麼了?”她突來的安靜凝望讓他微紅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