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這個南方的城市,有著令人皺眉的氣候,且不說這忽冷忽熱的鬼天氣,光是連綿不斷的陰雨,就讓人咬牙切齒的痛恨。天空永遠懷著沉痛的心情般陰得可以擰出水來,偶爾露麵的太陽,也與人間隔著重重煙雲霧氣,沒有絲毫溫暖可言。
或許,習慣會是一種不錯的方式,讓大多數北方來的人適應南方的天氣,可是,顧凡靜卻不幸得沒有擠進這龐大的多數人大軍之中。盡管在這已經三年了。她還記得收到錄取通知書時,奶奶笑容滿麵的定義南方為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顧凡靜卻沒有沒有如願愛上它,並且,十分厭惡。我是在很久以後才認識她,了解她的,而初見時,我也覺得這是一個沒有傷痛的女生。
如果你認識她,那自然不必多說,如果你不認識她,那隨便抓個認識她的人打聽一下,你就會知道,所有人都認為顧凡靜很喜愛並享受這裏的生活。為什麼?因為她是顧凡靜,她怎麼會抱怨生活呢?怎麼會表現不滿呢?據她所說,她可是公認的脾氣及心態好到爆的女生啊,秉承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理念,打著“好啊”“可以”“行”的口號,這就是顧凡靜。連北方老家那個低保戶小區門口修車的老大爺都知道,她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她說她似乎生來就該是以這種笑嗬嗬的狀態生活,“乖巧聽話”“好脾氣”已經如她的血肉般存在並愈演愈烈,不割肉換血似乎是改不了了。
隻是,她的秘密就像她手腕上的刀痕一樣,安靜淺顯,不易察覺,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它的存在,好像一枚深埋在她心髒位置的微型炸彈,不知道哪一天會突然轟炸掉周圍平靜的世界。這就是顧凡靜,平凡而安靜,二十一歲,正向著成人世界奔跑前進。在這個陰雨不斷的早春,她大三的下學期,安靜降臨。
“凡靜,我和男朋友在外麵,我的快遞到了,申通,編號20,17:00之前要拿走,幫下忙唄!”。
顧凡靜剛收拾完宿舍,這條短信就閃到她的信箱裏了,她背起包,關上門,走廊裏,燈光慘白,外麵,陰雨覆蓋了整個天幕。她看著雨,回了條短信,一個人撐起傘,走進雨中。雨水弄髒了她的白球鞋。
“好的。”顧凡靜回的短信裏,就這兩個字。
領完快遞,到圖書館後,李默已經到了半小時了,對於李默這個癡情男,遇上他,對顧凡靜來說,是件挺不錯的事。
“怎麼這麼遲,?”李默給她占了位。
“取了個快遞,舍友不在。”顧凡靜隨口接著。
“她們也太過分了,那麼遠,還下雨,自己不去拿。”李默憤憤不平。
“沒事。”她已經習慣了。顧凡靜剛坐下,就看到了她。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麵。直到多年後,顧凡靜都記憶猶新。
怎麼說呢,這麼多年來,除了在電視上,顧凡靜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清新脫俗又美麗超群,美得無法言說,她給人的那種驚豔感,顧凡靜形容不出。可是最讓她驚訝的是那種感覺,分外相似的感覺。當然顧凡靜自認為和她沒法比,就好像女仆和公主。所謂的相似感,來自這裏。顧凡靜的手,下意識抓住心髒的位置。
孤獨,沒錯,心髒裏躲的是孤獨。
“怎麼是她!”李默順著顧凡靜的目光看過去,小聲驚呼道。
“誰?你認識?”顧凡靜轉不開視線。
“啊?!你不知道嗎?她可是上一屆女神級別的人物。蘇萱諼!”李默很是驚訝身邊這個宅女竟然不認識她。
“蘇萱諼?”顧凡靜平靜的世界裏,似乎響了一個春雷。迎麵的生機感,觸手可及。
這個城市的三月份,依舊還是令她感到討厭。可是蘇萱諼卻覺得自己有些犯賤地懷念這裏的生活。她心想或許那個女人說的對,她生來就是個賤坯子。
本來她想拖到五六月份再走的,就算名義上多留一會也好,在這個稍微幹淨點的環境。可是,有很多事並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的,不是嗎?哪怕是件小事,身不由己,聽說過吧,字麵意思。
我猜她這次來這兒,親自過來,蘇萱諼也費了不少口舌,其實,她隻是想正式告個別,和這裏的一切。或許,順便懷念一下她自己,過去那副摸樣。
“蘇萱諼嗎?”圖書管理員是看到她學生證上的名字,才認出戴著大眼鏡、鴨舌帽的這個女孩,“好久沒來借書了啊。”對於這個整天把圖書館當落腳點的漂亮姑娘,管理員認識她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