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喇叭芽走出車間,討論著這些死氣到底有何不同。
人死成鬼,善終者前往陰曹地府,有執念的則流於人世。憤怒是執念,怨恨是執念,甚至僅僅是拘泥於一件事情,也是執念。
然而,鬼沒有形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執念會慢慢消去,鬼也就得到了解脫。然而,這些憤怒和怨恨,並不可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它們會擴散在人世,永不離去。
這就是死氣。
“這裏的死氣太奇怪了,明明不斷的再向外擴張,但流動的卻如此縝密。”我用右眼確認著,向喇叭芽提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但家主說這死氣中有人工造成的味道。”
喇叭芽滿懷歉意的說著。
“作為‘離’,我還真是沒用呢。”
“好吧,那就先專心搜索。先找到源頭再說。”
就在這時,又是那讓人聽起來不太舒服的聲音傳來了。
“這可不行啊,兩位。”
我瞥過臉,發現是剛才那位離開的清羽茶莊的小頭領,他在白衫的外麵套上一層法衣,顯然是有備而來。
在他身後,帶的人果然又多了一些。
“是你。”
“你誰啊?”
喇叭芽和我的聲音讓這位看起來忠厚的頭領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鄙人澹台英澤,見過二位。不過現在嘛,你們家主不在。我本來隻想著拖延一下時間的,這下可就撿到大便宜了。”
“這次你要直接當我的對手麼?恐怕人還是不夠。”
喇叭芽從懷中掏出小刀,冷冷的問。
“我當然不會低估你的。”澹台英澤再次露出了笑容,緊接著抬起手,丟出一枚符印。大聲喝道:
“前天之印,後有其三!度厄天兵,無上天尊!”
“那是澹台家的寶具前天印,能呼喚天兵。”喇叭芽提醒道,手中小刀爆射而出。
可始終還是慢了一步,隨著炸裂的聲響,一具身著銀盔銀甲的無麵士兵出現在澹台英澤的麵前。不僅如此,他身後的那群和尚道士,也是紛紛祭出法器,把我們包圍在其中。
“沒想到澹台的家的人竟然墮落到加入清羽茶莊這種不入流的組織。”喇叭芽說道:“不過我很高興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價,竟動用前天印,你很不錯。”
我能聽出,喇叭芽那一向沉穩的聲線開始有些顫抖,明顯帶有一絲虛張聲勢的色彩。
“澹台家也是十七家之一?”我小聲向喇叭芽確認道:“我要是把他打趴下了,澹台家和我們穀梁家會不會開戰啊?”
“不會,澹台家會讓族中子弟成年後出門曆練,生死不論。把他殺了都不會有事,隻是……您有把握麼?”喇叭芽小聲確認著。
“沒什麼把握,但我想他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我還是有機會的。雜魚就交給你了。”話畢,我身形一動,穀梁之舞起手,施加力量,氣息流動,化成穀梁拳。
無論是法術,道術,還是佛法,都需要一定程度的準備。幾乎沒有光靠咒語和動作就能使用的法術,所以往往勝負大多集中在預判先機的那一刻。
這天兵剛剛出現,而這周圍又被死氣包裹。這種仙物,需要一定的適應時間。
這就是機會。
果然,這天兵的身軀微微一滯,給了我瞬間出手的機會。肉體重塑後,我的力量遠勝以往,拳頭卷著被牽引的氣流,砰然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