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從腳底冒了出來,一直延伸到臉上,太陽照到臉上也毫無知覺,紅潤的臉龐變得蒼白無比,手中端的魚湯也有些不穩。
目光定定的投在那幾個人的身上,陳美玲還在說些什麼話,嘴唇不斷的一張一合,神情謙卑,秦立揚時不時的點一下頭,明顯的不想多加理會。
溫諾的目光很專注,讓原來低垂著頭的顧然,也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順著她的雙眼,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幾人,然後又轉回來,認真的聽著阿婆絮絮叨叨的說著。
終於,陳美玲停止了講話,秦立揚轉身,向著前走了幾步,然後上了停在那裏的一輛麵包車,揚長而去。
陳美玲的臉上還掛著笑,顯得很得意,溫誌軍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後上了樓。
溫諾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溫誌軍,直到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有好久沒有看到爸爸了,真的有些想了。
不過,從秦立揚的穿著打扮,那副低調的摸樣,溫諾也猜到今天早上的新聞對他的影響有多大,看來,這一次事態的發展的確有些嚴重。
但是再嚴重也不關她的事,她現在關心的隻是秦立揚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喂,湯流出來了。”顧然提醒著失神的溫諾,大手越過兩人中間的桌子,抓上了溫諾的手,仔細的查看著。
溫諾感覺到有些別扭,想要抽回手,顧然卻抓的死緊,一點也不肯鬆開,溫諾的嘴唇動了動,“那個,我沒事。”
“我在看。”顧然的手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修長的手指摩擦著有些紅的手背,薄唇對有些紅的手背輕輕的吐著氣,“阿婆,拿牙膏來。”
“哦,好,好,好。”阿婆連聲應著,慌忙的起身,去了洗手間。
“顧然,真的沒有事。”溫諾隻感覺到手背有些灼熱,至於疼痛感,卻沒有絲毫,根本用不著牙膏,再者,他的手現在就握著她的手,讓她有些不自然。
“給。”阿婆到洗手間匆匆的走了出來,手中遞著牙膏,顧然的大手接過,快速的擰開,白色的牙膏落在他修長的食指上。
均勻的擦在溫諾的手背上,他修長的手指認真揉著,阿婆拿著桌布,擔憂的在周圍轉著,“怎麼不慢慢的,都紅了,用不用到醫院一趟啊!”
“阿婆,沒事。”溫諾笑笑的,“您不用擔心啊,我還想聽您講的故事,真好聽。”
“是嗎?”聽到溫諾誇讚的話,阿婆笑的滿足極了,“好久沒有人聽我說話了,而且聽我說了一下午,一個人悶著,都感覺到自己已經一輩子沒有說過話了,幾乎都有些不會說話了。”
已經抹好了牙膏,顧然的大手也收回了,“阿婆,我給你說的事怎麼樣?你有考慮嗎?”
顧然的話音剛落,阿婆欣喜的臉色就僵住了,“阿然,我不想去那裏,我不想去養老院,要是去了養老院,他們來了就找不到了我了,就找不到了……”
顧然知道阿婆口中的他們是誰,就連溫諾也知道阿婆口中的他們是誰,阿婆臉上難以難舍的除了她的兩個兒子,怎麼可能還會有別人。
“阿婆,他們已經二十年都沒有來過了。”顧然不忍逼迫她,但是也不忍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守著一座空空的房子,等待著不可能出現的兩個嫌老人是累贅的兒子。
“他們會來的,有一天會來的……”阿婆喃喃的說道,不知道是在說給他們兩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顧然也不再說些什麼,起身,“阿婆,我們該回去了。”
“該回去了,這麼快啊!”阿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是該回去了,太陽都落下去了。”
起身,顧然給了阿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抱著孩子,溫諾也起身,兩人走了出去,阿婆目送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