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要我做和尚？”杜昂驚叫一聲，接著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不能做和尚，我娘會傷心的！”
“可是你若因為練劍丟了性命，你娘一樣要傷心。”空念頓了頓，又道，“你想要修行，不防就做一名俗家弟子，將來還了俗，你娘也不會怪你。”
“神僧，你的意思是做了和尚就能修行？”杜昂這回聽仔細了。
“道家修行講天根，佛家修行講慧根，兩者卻截然不同。慧根有無在於自己，天根有無卻在於先天。”空念緩聲道。
“一個人沒有慧根也能修行嗎？”
空念微微一笑，娓娓道來：“沒有慧根的人隻要勤念佛經，潛心苦修，總有開悟明=慧的時候。昔年我寺的天光大師，整整三十年都在後山念經禮佛，挑糞種菜，旁人都笑他愚不可及。一日清晨，他去園中揀菜，見一棵白菜上有一顆大露珠，很漂亮，他以為這露珠是一顆珍珠，於是他伸手去摘，在他的念力之下，大露珠竟真的化成了一顆珍珠。天光大師從此開悟，並最終成了神廟十大聖僧之一。”
這個故事雖然通俗又神妙，但對杜昂來說，並沒有多大說服力。空念見他不為所動，又道：“我看你的資質不錯，慧根早生，如能入寺苦修，參悟禪力，將來修為應當不在我之下。”
杜昂聽了果然眼睛一亮，可是想到真要去做了和尚，心裏總是怪怪的，即使隻做俗家弟子，天天吃素念經也沒什麼趣味，但他又怕斷了一條可以修行的後路，想了想又問道：“佛家的法門也能禦使這把劍嗎？”
“這個恐怕不能，佛門煉的是活佛金身，修的是無上禪力，這劍是仙殿代代相傳的聖物，與道家的獨門心法息息相關，禪力再強，也隻能感受劍的劍意，卻無法隨心所欲的禦使。”空念一怔，搖頭道。
佛家為築就活佛金身，一遍遍的易筋洗髓，為修練佛門禪力，一天天的入定參禪，而這兩者對尋常僧人來說往往是魚和熊掌不可得兼。空念當然是為數不多的奇才，修身修到了金剛境五品，修禪修到了大乘三重，他知道道家強調的是體內真氣的運行周轉，而佛家築造的金身根本沒有真氣運行，想要禦使天子劍，有如緣木求魚，水中撈月。
修煉活佛金身分為三個階段，也可以說成是三個境界，一曰銅人境、一曰金剛境、一曰活佛境，每境又有六品。而修煉禪力則有四個境界，分別是小乘、中乘、大乘、無上境，每境另有九重。
活佛境和無上鏡是兩道大坎，空念至今也未能參悟，這也是他做行腳僧的一個原因。
杜昂聽空念這麼說，心裏更打了退堂鼓，向空念拜了一拜，說道：“多謝神僧替我著想，不過我還是想完成孫道長的遺願，成為一個侍劍者。我打算先去靈丹宗看看，如果到時候仍舊不能修行，或許我會去神廟拜會神僧，到時候希望神僧不要不收我。”
空念也不再勸他，笑道：“你倒把話說全了，好吧，由你去吧！不過，我也不忍心看著你被劍意折磨。這樣吧，我傳你一篇《明識經》，你練劍前吟誦幾遍，不但可以保護你的識海不被劍意反噬，而且能鍛煉識海，增強念力。”
杜昂又連忙拜了一拜，跟著空念神僧念了一段波波耶耶伽伽的經文，比孫道長傳的兮兮乎乎嗟嗟的語句更古怪，更不明其義。他知道這些經文道義隻能意會不可言傳，也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