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1 / 3)

我一直害怕自己的冷漠與自私會滿足不了羽山秋人的感情。

他的身世使他格外渴望他人的愛,這一點,我早已了解,也因此,更怕傷了他。

不過現在,我懷疑自己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現在似乎過得很好。一直作為他主心骨的羽山雅人背棄了他,他都反常地沒有崩潰。

我大概有些英雄主義。

記憶中,自己總是為了他的事而奔來奔去,關於我們的愛情,彼此花費的時間卻太少。

我是否因為自己的英雄主義情緒,在和他的相處時,得到了極大滿足,而將這誤以為是愛情?

而他是否將對我的一分依賴誤以為是對我的愛?

我對自己的愛情喊了聲“開始”,全心投入或者說開始意識到已在投入時,卻更加不安地發現:我投入的一個基本的也是惟一的前提——愛情,似乎不在。

“隋意,你不能對小槿好些嗎?”

隋意坐在電腦前辦公,羽山秋人在她身後左三圈右三圈地繞了半個小時後,苦惱地向她要求。盯著屏幕,隋意充耳不聞。

“你們對我都很重要,我不想看你們處得不愉快。”

聽聽這現代“小丈夫”的哀泣版,隋意冷冷一笑,頭也不回地問:“我是你的誰?”

“老婆啊!”他走上前,偷一個吻。

隋意將他往身後一推,“她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羽山秋人發現他無法定義。

小槿是他撿到的,她當時已淪為乞丐。她是孤兒院的孩子,孤兒院沒人支撐了,她和其他孩子流散開來,年少體弱的她沒有任何謀生能力,根本無法在社會上生存。他見到她時,隻見著她那雙眼,心便被觸動了,那雙眼,他也曾在自己的鏡中見過:無依,生怕被人舍棄。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收留了她。

小槿是個天使般純潔無暇的女孩,跟她在一起,他感受到全然被需要和被信賴,她是他的陽光,小槿總怕他離開,但他絕不會拋棄她的,他不要親手讓一個孩子重蹈自己的命運。

但這些,要如何對隋意講。

隋意對周遭的事物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偏他至愛她,連她這一點也無力去判斷好壞,隻覺她吸引著他,每分每秒。

雅人哥背棄他,他毫不意外,從一開始,他便知道自己隻是雅人哥的一顆棋,但從小雅人哥是他的天,他不會反抗,雖然為雅人哥不值,但雅人哥太苦了,他不忍心再為難他。

如果沒遇見隋意,他可能會為雅人哥的背棄而崩潰,但隋意在他身邊。盡管她總是來來去去,但在他需要的時候,她總在身邊,這便夠了,他不乞求再多,也不認為她願意給,她一直說得很清楚——她愛自己遠勝過愛他。而且他也怕,怕自己的不知進退再次逼走隋意。

這次,她竟然願意和他在一起,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氣才控製自己不要狂歡,他不要嚇著她。

他知道,隋意總怕他感情太旺盛,所以,這一次,他要小心翼翼地慢慢來,才能讓大家快樂地和平共處。

見羽山秋人臉色變來變去地陷入沉思狀,隋意隨便用哪邊大腦也知道他在思考“消除巴以衝實,實現中東和平”的大計。

何必?

小槿不是她喜歡的型。她交朋友很挑,隻是不曾這樣對不喜歡的人假以顏色,她向來以禮貌來輕輕帶過。

但這次不同,她是一家的女主人,她喜歡和丈夫過兩人世界。羽山秋人既然認定了她,她便有權在這家中展現自己的真麵目,麵具是在外麵戴的。

小槿不是妹妹,不是女兒,不是朋友,不是工人,她是女人。一個家庭裏隻可能有一個女主人——這是自然法則。她的家裏,她卻必須容忍另一個不認同自己地位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明顯地愛著自己的丈夫。

她承認,她是個小心眼沒度量的女人。識趣的人,早不在她眼皮下底下出現。但這女孩實在很單純或蠢,她隻是穿插仆傭和羽山秋人之間笑語盈盈,一見她便像隻受驚的小綿羊,這樣蠢,跟羽山秋人比,是另一種類型的,屬於她懶得理的。

現在,她隻是來個眼不見為淨,事實上,小槿在她的判斷裏,仍屬於路人甲一個,個性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她也很難付出自己的注意力。這樣的她,要和小槿相處,容易,和路人甲相處何難,但,她不願意,不想在羽山秋人麵前戴著麵具與人相處。要給自己和羽山秋人一個機會,將彼此看得清清楚楚,再作抉擇。

“隋意,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歐洲度假……”

隋意神思在外,羽山秋人仍在絞盡腦汁地尋計。

“你很閑嗎?”隋意不耐地關上電腦。

“是啊,失業在家。”最近,羽山秋人在她麵前越來越皮。

“那,我們來做做忙一點的事。”隋意轉身,托住腮,對他嫵媚一笑。

“好耶!”

現在,他們正忙,請勿打擾。

“隋意,這個case你好好做,坦白說,這是我們事務所成立以來接到的分量最重的一件case,你做好了,我提名讓你做合夥人,到時候沒人會再有異議。”越洋電話裏,隋意的老板正叮囑著。

她從學校畢業就跟著他,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還是不忘提攜她。

“老板,我等著您為我開香檳。”隋意信心十足。說出的話是有些狂妄了,但對象不同,她知道老板懂她。

這次的大case,她不在國內了,老板還是將案子轉了過來。這裏頭的情誼,感情成分有,相互利用的因素也當然存在,無論如何,成為事務所的合夥人,她勢在必得。

“早九點到下午四點前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