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看看到荼靡
她正在他的公寓客廳裏看電視,身上隻套了一件他的黑色格子條紋襯衫,一直覆蓋到膝蓋上方。她晃著兩條修長的腿,盤坐在沙發上。麵前茶幾上擺著一盤水果沙拉,那是迷天離開之前給她做好的。迷天切蘋果丁的時候,她在一旁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忽然兀自笑出了聲,看見迷天的臉顏色深了一瞬。他的皮膚原本就偏白,所有的神情更加一目了然。
迷天剛剛接到一個電話,臨時有事出去了。
安靜吸吮了一下手指上沾到的沙拉,剛抽了一張紙巾擦幹淨,忽然聽到敲門聲。
她想,一定是迷天回來了吧,於是趿著拖鞋歡歡喜喜地去開門。
然而開門的時候卻愣住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女子,她不認識。
那個女子穿著低胸雪紡短裙,一襲黑色,忽然一下子讓安靜想到黑夜。女子氣勢淩人,揚著頭,很是盛傲。
安靜有些遲疑:“請問……”
她還沒有說完,那女子便一下子打斷她,冰冰冷地說:“你就是安靜?”說著將安靜從上到下掃了一眼,隨後繼續道:“也不見得怎麼樣啊……”
安靜扶著門把的手緊了緊,但仍舊努力地用平緩的口吻問道:“請問你是誰?有什麼事嗎?”
女子彈了彈塗得紅彤彤的手指甲,聲音很是輕飄飄:“怎麼,也不請我進去坐坐?”抬眼望著安靜,“難道迷天看上的女人,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指甲已經深深掐陷到掌心,可是安靜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她頓了幾秒,然後側身到一旁:“請進。”
那女子也沒有換鞋,徑直在沙發上坐下來。
安靜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平穩了呼吸,隨後再次問:“請問你究竟是誰?來這裏又有什麼事?”
女子舒了舒腰,換了一個坐姿,笑容中卻分明帶著利刀:“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知道兩件事。”
“哪兩件?”
“第一件事,迷天,我也愛他。”她絲毫沒有停頓或是猶豫,就這樣赤裸裸地拋下這枚重彈。
安靜的呼吸猛地一怔,心劇烈得疼了起來,仿佛有誰在拚命地絞著。
半晌之後,她才開口:“我在開門的那一瞬就猜到了。”可是即使猜到了,還是這樣的令人難以呼吸。
“是麼?”女子的笑容忽然讓她想到了迷淺,“也對,迷天怎麼可能會和不聰明的女人在一起呢。”
“那麼,第二件事呢?”安靜緊緊盯著她,“你想向我宣戰?還是想說你有多麼堅強的後盾可以不戰而勝?”
女子笑得更加燦爛,卻讓安靜覺得,那是一朵毒王花在綻放:“這樣的橋段誠然是太老套了點,不過現實就是這樣。”她歎了口氣搖搖頭:“生活如戲啊!”
安靜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控製呼吸了,拚命壓抑內心的翻湧,才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想要說什麼?嗬嗬,”她仍舊是笑,“我和迷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任何事情,她都會和我分享。”
女子的笑容驟然消失:“是你,是你逼死了迷淺!”
安靜覺得眼前的景象竟然漸漸有些模糊不清,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也是受害者……”
女子卻冷笑:“哼,受害者?你?那麼現在你又和迷天在一起算什麼?”
“我愛迷天。”安靜脫口而出。
“愛?這麼輕易地就說愛?”女子從包裏掏出一封信,甩到茶幾上,“那麼,你把這個看完了再說。”
“這是什麼?”安靜沒有伸手,看著那封信。信封已經有些發黃,拆開的口子也七零八碎。
“迷淺在自殺以前寄給我的信。”女子接口,“裏麵有和黎晨的死有關的真相,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安靜的身子已經抑製不住微微的顫抖了,但她仍舊挺直腰。她猜到了,她又猜到了,她想她知道裏麵寫了些什麼。
她明明已經想竭盡全力地去忘記,為什麼偏偏總是有些喧囂,不肯放過她呢?
安靜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僵硬:“不用了,請你收回去。”
“怎麼,”女子的臉湊過來,“不是說愛迷天嗎?還是說,你對他的愛根本不能承受一點意外?”
“我和迷天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擔心,”她還是重複剛才的話,“請你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