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穀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邊一道黃色的影子閃過,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把他扶起來道:“想不到你竟然夜闖中原武會。膽子倒是不小。中原武會高手如雲卻無一人發現你。你的功夫當真了得。”
溪穀的五髒和內力重傷,真氣不穩,已經無法開啟修羅眼看清眼前此人是誰,黃衣,這整個天下,能穿黃色的莫過於皇族。更何況此人是在中原武會將他打傷,溪穀已猜到來人是誰,他將他救下,必有所因,於是溪穀幹脆閉上眼睛不說話。
“我乃當今晉王楚淮,可否告知本王你的姓名?”中年男人對溪穀的舉止並不介意,朗聲問道。
“溪穀。”
“你是千鬼樓的人吧?想從牢裏劫走安合公主,你竟然不帶一個同伴。”
“不是。”
“哈哈……就算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與千鬼樓素來無仇,我把你救回來也是看重你是條漢子,我們來做筆交易怎麼樣?”
溪穀睜開眼,目光冰冷地看著晉王的眼,僥是晉王閱人無數也被溪穀雙眸間的寒氣一怔。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竟然會讓對視的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懼之感。
愣了愣,晉王起身踱步走開,“昨夜你也看到她毒發的樣子了吧?其實,在公主入獄前她就已中了‘須亡草’之毒。此毒沒有武功的人吃了沒事,但是有武功的人,一旦運功,五髒六腑就會鑽心的疼。而且每運功一次毒也就越深一分。直到毒完全侵入五髒,就會吐血而亡。你就算昨夜把她救走了,一旦她毒發你也一樣會把她乖乖送回來的。”
溪穀的手微微蜷曲,深深地摳到掌心裏,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本王敬重你是條漢子,隻要你答應幫本王殺一個人,我就連人帶藥一並還給你如何?”
“誰?”
“廉王。他目前就在水寺城。我會贈你汗血寶馬和銀兩,記住了,你隻有三天的時間。”晉王說完就離開。他其實本是想將溪穀收歸帳下的,可是看到他的那雙眼,就讓人不寒而栗。廉王一日不除,他爭霸天下就一日不會實現,反正之前派去刺殺廉王的人沒一個活著回來的。倒不如讓溪穀前去。死了也沒什麼好惋惜的。這樣的人,活著反而有可能會成為威脅。
溪穀盤膝運氣,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昨夜的一幕就不停的在腦中出現。是否太清醒和理智了就總是做不到自欺欺人。想要練成修羅眼,必要經曆各種皮肉身心之苦,在遇到季初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看破人世,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不會被凡人的情愛所擾。可是自從與季初相識,他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的世界裏便不再隻有自己。他心之所向,日之所想,都是季初。季初。那個單純的,每天都充滿活力與歡笑的女子,可是,楚禎的出現卻毀壞了這一切。
他隻覺得心很痛,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那是幻覺,好像有什麼從他的心裏一點點的缺失。他真的很怕有一天醒來,季初再也不屬於他……
因為修習修羅眼的關係,溪穀的外傷恢複能力一直都比別人強。晉王昨夜將他救回來時,就對他身上的傷進行治療,今日已恢複的差不多。可是,他的內傷……
溪穀休息了一夜之後,帶著晉王贈予的劍就上路了。他現在是無法無法完好的運用影瞳術的,他的內力損傷嚴重,真氣無法凝聚,如若強行使用,他很有可能這一輩子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好在他還會劍。
他上路了。
哪怕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哪怕季初為了楚禎傷了他,他還是要去。
他不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他不可以看著她難過。
他不可以失去她。
牧南烈在得知季初的身份曝光後,要不是紅沫拉著他,他肯定撇下眾人直奔中原武會。
他已經安排好了伏擊的對策,可是,溪穀到底有沒有把人救出來,他還是很擔心。如果是以溪穀完好的狀態,救出季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現在溪穀的傷勢很重,他連自救都有很大的問題,更何況要救別人。
但是牧南烈還是要等。
他必須等溪穀回來。
千鬼樓的人分九批趕至中原武會,一路上都是對中原武會和千鬼樓之爭的猜測和討論。千鬼樓可以被毀,但是千鬼樓的名卻不能被侵犯。千鬼樓是玄虛子一手創建的,牧南烈決不允許任何人對它的踐踏,所以,即使知道晉王與中原武會連手,以千鬼樓千人的數量很難抵擋他們萬人之軍,他還是來了。因為他要告訴天下的人,千鬼樓是絕對不可以被侵犯的。
牧南烈對於別人的議論全當沒聽見,可是一旦是涉及“安合公主”的,無論別人說的是什麼,全部都進了他耳朵裏。
彼時,季初從昏迷中醒來,環顧四周發現溪穀不見了蹤影,問道:“我大師兄呢?他去哪了?他為什麼沒救我們出去?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沒有印象啊?我怎麼又暈了。”
“他被抓走了。”楚禎微笑著說,“你毒發了,他走以後李鏡就給你送來了解藥穩住你的疼痛,一吃下後就昏迷了。”
“李鏡那個老東西把他抓走的嗎?他們把他怎麼樣了?溪穀有沒有逃脫?”
“是晉王。你放心好了,你那個師兄可是會修羅眼的,他們能把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