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記憶碎片(2 / 3)

保姆上完了菜後,葉老太看了看他們倆說:“你們好像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媽!我和阿雨都忙,所以抽不出時間……”他忙著解釋說。

“我知道你們忙,但你們畢竟是夫妻,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葉老太說。

夫妻倆對視了一下,他們知道媽在暗示什麼,他說:“媽!吃飯吧!”然後用眼色示意一直沉默不語的葉雨給媽夾菜,葉雨假裝沒看見沒有理會。

這些都被葉老太看在眼裏,她咳嗽了一下說:“阿雨!蕭何!你們最近在感情方麵出了什麼問題?能跟媽說嗎?”

蕭何又和葉雨對視了一下,葉雨放下了筷條,說:“我吃飽了,先上樓了!”說完起身上樓。

“站住!阿雨!我叫你站住呢!”葉老太用力地放下筷子,湯水潑在飯桌上。

葉雨對此充耳不聞,加快了上樓的步伐。

葉老太滿臉怒色的同時也感到很無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說:“都變了!都變了!阿雨從前都不是這樣的,蕭何也變了!”

蕭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媽說的確實沒錯,他們都變了。

一段錯誤的婚姻可以改變太多的事情。

睡覺前他們很少說話,一說話沒說上兩句就吵架,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都養成了睡前默契地不說話的習慣。睡覺時都是各朝著一邊睡,這種同床異夢的情景對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們偶爾也會做,但那隻是生理的需要罷了,沒有感情的投入,就像動物的交配一樣。其實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們都想過離婚,但就目前的這種形勢離婚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黃昏,飛鳥書吧。

她開著一輛豐田車在書吧門前停下,今天是周末,她比以前來得早。

她還是像往常要了一杯咖啡,然後很投入地看著那本《追憶似水年華》。

廖遠已經注意這個女人很久了,她身上散發的孤獨氣息已經告訴他她過得並不快樂,而如今的他也過得並不快樂,他不快樂是因為內心日積月累的思念之情,她是為了什麼呢。同病相憐的人總是習慣感覺對方跟自己有莫名的親切感,即便兩人是互不相識的人也是這樣。

曾經很多次他都想跟她交個朋友的衝動,這樣他們就可以交流彼此那份孤獨的來源。或許那樣他們會成為不可多得的知己。但每次這種衝動來襲的時候他總會習慣性地抹殺掉,他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她又何嚐不是呢,隻是沒有他那麼內斂,總是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今晚她要了兩杯咖啡,直到十點鍾書吧打烊的時候,她才不慌不忙地出來,走過他身旁的時候她不知道是心血來潮還是別的原因,突然停住了腳步,說:“先生!能告訴我這附近哪裏有酒吧嗎?”

本來準備關門的他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向他問話,說:“啊!你說酒吧呀……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在第一路口右拐就有一個藍野酒吧。”

“這麼晚!你能帶我過去嗎?”其實她很熟悉那家藍野酒吧,隻是今晚的她太寂寞,她想找個人說說話,所以故意這麼說,但這種勇敢和主動就連她自己也料想不到。

“……好呀,我們走過去還是……”

“做我的車子過去吧。”她微笑著說。

藍野酒吧內,顧客並不多,裏麵流動的一首崔健的經典老歌《一無所有》是他們倆都喜歡一首歌,其實他們兩人對這家酒吧都不陌生,隻是他們都有意無意地掩飾這一點。

在車上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在酒吧門前下車的時候,廖遠已經把她“帶到”了酒吧,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一下了車他看了看她一眼,就走進了酒吧,根本沒有回去的意思,她好像也早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一直往前走沒說什麼。

兩人都要一杯威士忌。

“我叫葉雨,很喜歡你的飛鳥書吧。”她的開場白簡單明了。

“我叫廖遠!”他說。

“其實我很想和你交個朋友,你知道為什麼嗎?”她淡淡地喝了一口酒說。

“因為我們都是喜歡把憂傷寫在臉上的人。”他不假思索地說。

“那你的憂傷從何而來呢?”她看了他一眼說。

他拿起酒吧,看了看被黃色的液體,說:“因為一個女孩。”

“一個你愛過的女孩?”她頗有興趣地說。

“我愛過她,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愛過我,她叫鄭嫻,我們是兩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剛從軍校退學已經一年多了。”

“你上過軍校?”她很驚訝。

“我父母都是軍人,所以我上軍校也不稀奇。”

“那為什麼還要退學呢?軍校不是挺好的嗎?”

“為了自由和追求。”他說,“退學後我跟家裏鬧翻搬了出來住,那一年時間裏我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什麼保安、搬運工的活我都幹過,工作疲憊之餘我習慣去酒吧喝酒發泄。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也是和我一樣習慣借酒消愁,兩個都滿載著憂傷的人很容易搭訕上,就像今晚的我們一樣,我也忘了誰先向誰搭訕的,不過這已不重要了。她跟我說她發現她男友另有新歡,她男友是一個飛行員,叫陸欣,往返於寧城與開羅之間,他們一個星期才見一次麵,他們交往了七年,七年的感情路程裏他們的戀情一直相安無事,她男友每次從開羅回來都會帶一束玫瑰給她,然後說‘我愛你到天荒地老’之類的誓言,那時候她會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七年的時間她的書房全是紅色的玫瑰。直到有一天她幫他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他的一件襯衫裏有另一個女人的唇印。那口紅的牌子是她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