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河在深秋以後水位降了不少,白色的礁石得以重見天日,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血紅的河水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緩緩向東流淌。河兩岸的樹葉也在秋風的熏染之下漸漸變黃,悄然地飄落。
河邊的一家賓館裏,沈櫻櫻和蕭何靠在陽台上,享受著黑暗前的最後一點夕陽。他們都穿著睡衣,頭發都很亂,是剛做完愛的結果。
“黃昏很美!隻是太短暫了!”他感歎地說。
“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她眯著眼望著天邊火紅的朝霞。
“我們這樣偷偷摸摸也不是辦法,相信我,等把公司很多事處理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名分的。”他用手幫她梳理蓬亂的頭發。
“我說過我不在乎這些,我隻要我們像現在一樣,在夕陽和秋風的陪伴下,我們就這樣望著河裏那葉無憂無慮的方舟。這是我人生最大的快樂。”她又靜靜地望著河對麵那片風景宜人的楓葉林,她知道他的家就坐落在那裏,那裏有他的妻子和家庭,但是這些對她來說不重要。曾經好幾次他跟她談起了他的家庭和事業,但是她沒有讓他談下去,因為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她隻想了解他而不想了解他身邊的事情,因為她堅信她喜歡他是因為他本人的魅力,而不是他身邊的東西。他們平時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話題除了談起說愛,就是文學。
蕭何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文學青年,但是他和一般文學青年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很清楚在如今的社會單靠文學創作躋身上流社會難度太大,所以他一直把文學定位為自己的業餘愛好。下了商海以後,他也從來不忘在空閑的時候看些文學作品,使得現在的他還是肚子裏有點墨水的人,不至於在和沈櫻櫻談論文學的時候無所適從。
“櫻櫻!你想過我們的未來嗎?”他憂鬱地望了她一眼說。
“或許我沒有長大的原因吧,我喜歡把愛跟很多東西隔離開來,因為在我的腦海裏愛情一旦跟很多現實的東西聯係在一起,愛的吸引力就受到很多束縛。所以我從來沒想過那麼多,我隻要你像現在愛我就行。”
然後兩個人又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他聽出這種話是像她這種年齡段的女孩戀愛時的宣言,他也上過大學所他知道還在象牙塔的女孩在選男友和談戀愛都是受浪漫和幻想的思想左右,她們不考慮未來,卻幻想永遠,她們不全是灰姑娘,卻個個都渴望白馬王子。出了社會以後的女孩經曆社會的殘酷,在談戀愛和擇偶的時候雖然還時常惦記白馬王子的出現,但在操作的過程中已經不是按愛本身的直覺去做決定了,摻雜了很多現實生活的因素,比如金錢、地位,變得理智和客觀。
晚上又是藍野酒吧,葉雨和廖遠都要了威士忌,唯一和昨晚不同的酒吧內播放的是一首旋律平緩的英文歌曲。
“今晚好像輪到我說了。”她說。
“好像是。”他說。
“其實我是個已經結婚的女人,但是結婚半年多的時間裏我發現自己並不愛他,而他也不愛我。”
“那你們幹嘛要結婚呢?”
“說來話長,我爸是海佳集團的董事長,他叫蕭何,曾經是我爸最得力的助手,我爸很欣賞他,兩年前我從國外留學回來,我爸想讓我在公司裏幫忙,準備把董事長的位子留給我,我雖然隻是我爸年齡最小的女兒,但是我知道我爸媽從小就很疼我,因為我那兩個姐姐隻知道吃喝玩樂,不是幹大事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小我就對商場的明爭暗鬥不感興趣,爸媽送我去國外要我學的是經濟管理,但是我偷偷學了西方文學。所以回國後我沒有去我爸的公司幫忙,而是找了一份在大學教書的工作,這讓我爸對我很失望,為此他的心髒病發作了好多次。這個時候他開始在我的生活出現,他開始追求我,其實第一次見到他,他給我的印象是那種在事業上很投入很能幹的人,起初我對她的追求很冷淡,我不喜歡那種太熱衷於事業的男人,通常我對那種男人的印象隻會經營事業,而不會經營感情和家庭。但是他不理會我的拒絕,對我窮追不舍。而我爸知道這事後,也暗地裏為他創作機會,因為我爸很看好他,想讓他來繼承家業。
他每次都會到我教書的學校門口等我,還帶著鮮花,這種追求的方式很俗,卻很容易讓人感動,但那時的我還懂得感動與感情的區別。但我對他的態度不知不覺地比以前好了許多,我對她說我可以和他交朋友,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朋友。通過一段普通朋友的交往過程我發現我之前對他的印象有些先入為主,他所追求的生活境界並不和一般的事業狂那樣除了事業還是事業,他的愛好很廣泛,對文學有一定的研究,每次我和他談論起文學的話題時,他都不落於下風,還經常在網上發表詩歌和散文。漸漸的我們之間的交往不知不覺超越普通朋友的界限。我也慢慢地發現我對他的印象越來越不壞。
半年前我爸的心髒病惡化了,去世前他隻有兩個遺願,第一個遺願是希望我和蕭何結婚,第二個遺願是讓蕭何接手海佳集團。當時看著我爸病危痛苦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就答應了我爸。沒多久後我們就結婚了。
結婚後,我發現一切都變了,他不再對我那麼熱情,他以前對生活的那些浪漫細胞也不知所蹤。他把以前對我的那些熱情轉移到事業上,我們的生活開始單調乏味。我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愛我,他當初是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業才來追求我,為了自己的事業和前途他寧願犧牲自己的婚姻生活。讓我開始鄙視他。漸漸的吵架成了我們每天的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