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要去付賬的時候,他拉著她說:“我付吧。”
她沒有理會他,說:“算了,我不想欠別人人情。”
“別人”那個詞他聽得很刺耳,說:“我們之間一定要算得那麼清清楚楚嗎?有必要嗎?”
“有必要!”她說著就匆匆付賬後離開,沒有理會他在後麵說:“我送你回去。”
走到街道她攔了一輛出租車,說了一句:“去附近的酒吧!”
出租車開得很慢,要過年了街上的人和車總是很多,電台廣播裏播放著一首經典老歌《廣島之戀》
你早就該拒絕我
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給我渴望的故事
那哀愁的旋律和悲傷的唱腔像揮散不去的孤魂野鬼在狹小的空間內將她包圍,附在她單薄的軀體裏,使她有些窒息。
她泣不成聲。
司機好心問她有沒有事?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聽見。
而留在咖啡廳裏的他還在品著那黑咖啡,咖啡似乎比剛才苦了,但他喝得比剛才更猛了。他也比剛才清醒了許多,他知道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早晨柔軟的陽光降臨這座城市,廖遠去附近的早餐店吃完了早點,已經是九點鍾了,是書吧開門的時候了,春節要到了他也將營業時間提前了。
早上光顧的人也還少,服務員也在那裏無所事事。他則躺在沙發上喝茶看雜誌。
這時一個久違的人輕輕地走了進來,服務員和廖遠都沒有發現。
他看的是一本文學雜誌,正看到故事的高潮的時候,他手中的雜誌被人突然奪走了,他正抬頭想罵人的時候,他又驚又喜地說:“小嫻!真的是你!你怎麼不給我先打個電話。”
她比以前變化了一些,膚色稍微變黑了些,染了黃色的卷發,身材也比以前豐滿了。
“不歡迎我呀!別忘了我也是這裏的老板。”她笑著說。
“什麼話呀!”
“書吧擺設不錯呀,比以前漂亮多了。看來當時我沒看走眼,跟你合夥。”
“你太不夠朋友了,我一點征兆都沒有。”
“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我今早七點鍾下得飛機,我把東西放到酒店,就過來了。中午一起吃頓飯吧,怎麼樣?”
“好呀!”
一家法國餐廳內,兩人邊吃邊聊。
餐廳內放的是一首最近頗為流行的法國歌曲《我的名字叫伊蓮》。
“我收到你的信了,你上麵好像沒留下你的地址。”他說。
“是嗎?可能當時是我寄信時太匆忙了,我還覺得奇怪呢,你怎麼不給我回信呢!”她說得很自然。
他沒想到是這個解釋,說:“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就是想回來看看,我總不能一輩子逃離這裏吧。明天我父母也回國過年,剛好一家人能團聚團聚。分開太久我爸媽長什麼樣我都快忘了。”
“那你還回埃及嗎?”
“現在還沒決定,如果在這裏過得快樂,又有在這裏定居下來的理由,就不回去了。”
這是他內心莫名地愉悅起來,隻是沒有表現出來:“那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盡管說。”
“那當然了。”
“這幾年在那邊過得好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不好不壞吧,在國外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不過慢慢就習慣了。這些年經曆了很多事情,我也明白一個人要過得快樂就不能患得患失,一個人如果隻是一味地向生活索取,那麼他就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生活。”
“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深沉了!”
“是嗎?我還真沒發現,看來我再多感歎幾句就成了哲學家了。對了你呢?”
“我還是老樣子,馬馬虎虎地過唄。”
“這麼悲觀呀,其實沒必要跟生活過不去較勁。對了成家沒有?”
“沒呢,成家的人能像我這樣嗎?”他笑著指著自己說。
“你這人確實需要一個人好好管管,要不要我那天介紹個埃及妹給你?”
他很想說,你為何不介紹自己給我呢,但說出來的卻是:“算了吧,我暫時對跨國戀情還沒什麼興趣。”
“……你也還是一個人過?”
“那當然了,要不然怎麼會一個人回來呢!”
“我發現你現在說話比以前詼諧多了,看來你變了。”
“我怎麼這麼多變化,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看來旁觀者清呀。”她笑著說。
那天她們聊得很愉快,氣氛也相當活躍,這樣的談話在幾年前他們沒有發生過,在他印象裏以前的她是一個為愛情什麼都能付出的傻女類型,如今的她變得比以前樂觀活潑多了。看來當初她選擇去埃及是對的。而如今不知道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