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 / 3)

在大都有許多的商隊,經常到草原深處和西域、高麗等地,去販賣物品。如將中原的茶葉、絲綢、布匹等物,運到那些個地方,然後,再以物易物,將那些地方的獸皮、藥材運出來,到中原販賣。這一來一去,往往就是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利潤。每年的六、七兩月,又是去草原深處做買賣的最好季節。天氣最好,不虞有暴風雪等天災。所以,在這個季節去草原深處,和蒙古部落做生意的商隊是最多的。

伴隨著高利潤的買賣的,往往也是高風險。在通往各處的路上,都不太平。尤其是往草原深處的生意路上,更是危機重重。且不說那裏的蒙古部落,多如星辰。有些部落專一搶劫路過的商隊,以充實自己部落的財富,壯大自己的實力。而小股的流寇、悍匪,也是數不勝數。所以,但凡商隊,往往是幾個甚至十幾個商隊結成一夥同行,以增強自己的力量。

當然,也少不了護鏢之人。但是給這些商隊護鏢,可不是一般的鏢局敢攬的活。隻有三家鏢局才敢攬,那就是北方最大的三家鏢局:鎮遠、震遠和威遠這三家鏢局。

這次,七星山莊的人,便安排周顯先和沈勝雪倆人,成了一家商號的東家,聯合其他的六家商號組成了一支商隊,去蒙古做買賣。商隊在撫州也就是現在的張家口集中,聘請了滄州的震遠鏢局來護鏢。

震遠鏢局的總鏢頭就是黃登的大師兄——孟祥貴。此公年已過五旬,身材不高,渾身瘦骨嶙峋,身上好象沒有幾兩肉。尖嘴猴腮的樣子。單看外表,覺得此人不象是好人。但是周顯先聽黃登說過此公,知道這是在滄州及保定一帶,一個響當當的人物,尤其是在他的老子——孟金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後,他更是隱隱地成了那一帶的武林中的領袖人物。他急公好義,雖然在鏢局中做事,但是平日裏扶危濟困,鋤強扶弱,被人稱做“孟嚐再世”。

孟祥貴一見到幾位商號的東家,說道:“承蒙諸公看得起敝鏢局,請在下來此來此保鏢。那麼,在下要說的是,這一路上,所有行走路線和走歇的時間安排,都得由在下說了算。否則,還請諸公另請高明。”此公說話的中氣甚足,果然是內力了得。

周顯先心道:“這老江湖出馬就是不同凡響。說出話來那麼霸道。”他還沒說話,另外幾位商號的主人可象炸了鍋一般的嚷開了:“不行,你是我們出錢雇來的,怎麼能什麼都由你說了算?”

周顯先忙說道:“列位且請安靜,我想孟總鏢頭如此說,定然有他的道理。我們且聽他把理由說完,然後再議論不遲。”

他的內力早已是收發自如,英華內斂。無論在外表還是說話、走路,根本看不出,有異於常人的樣子。所以孟祥貴雖然武功精深的老江湖,但是卻看不出,周顯先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他聽周顯先這麼一說,不由得讚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朋友說話中聽。在下這樣說,當然有自己的道理。這去草原的路上本來就不太平,我們震遠鏢局是走慣這一路的,倒也不怕那些蟊賊。但是從去年以來,在草原上新出現了一股悍匪,他們人數眾多,大概有六、七百人,有八個首領帶隊。這八個首領個個用白布包頭遮臉,個個武功高強,帶著這夥人來去如風。他們和尋常的盜匪不同,一般的盜匪隻要錢財,隻要人家肯舍財,他們就不會傷人性命。但是這夥盜匪不一樣,他們作案搶劫後,卻是不留一個活口。所以被人稱為‘白毛風’。”

他歇了口氣,喝得幾口水,繼續說道:“常跑草原的人都知道,‘白毛風’是草原上最可怕的災難,人若遇上了,極少能生還的。所以,人們才把這股悍匪比做白毛風。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已搶了十幾個商隊,壞了幾千條人命。不瞞諸位說,便是敝鏢局中鏢頭也已有十幾個人,死在他們手上了。所以,這次在下要親自出馬,如果在路上遇到這夥人了,在下要會一會他們,好歹也要為敝鏢局中死去的同伴們,出一口惡氣。不過,最好還是不要碰到他們。所以在下方才才會說,一切要由在下的說了算。畢竟,在下比你們要更了解這一路上情況。”

周顯先聽出他的語氣中,明顯露出怯意,看來這股叫“白毛風”的悍匪,的確是非比尋常。不過周顯先也感到奇怪,他在豐樂集養傷時,義父也曾多次跟他說起過,一般做強盜的,除非是碰到反抗或者是遇見世仇,通常情況下,是不會斬盡殺絕的,這也就是所謂的“盜亦有道”吧。而象白毛風一夥的做法,簡直是在斷自己的後路。因為,他們這麼做,以後沒人敢再來往於這條道,那麼,他們就象沒有了衣食父母一般,等於失去了財源。

聽了孟祥貴的話,有兩位商號的主人,登時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們嘀咕了一陣,猶豫起來。危險就在前麵,但是那高額利潤的誘惑,又讓他們不甘心放棄。商人的天性是去追求最大的利益,隻要有錢賺,那麼風險再大,還是會有人去做的,更何況是幾十倍甚至是幾百倍的利潤呢?

所以,大夥兒議論了一番後,大家都覺得還是值得冒這個險的,所以就一致決定,同意孟祥貴的話,並公推周顯先為大家的代言人,負責一路上和震遠鏢局的溝通與交流。

孟祥貴這時仔細看了看周顯先,見他雖然長得高大,但是身材單薄,臉色蒼白,整個人顯得文弱,倒也不象是練武之人,所以也沒把他特別地放在心上。但是,當看到沈勝雪時,心裏卻疑惑起來。總覺得這女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便問道:“這位姑娘是……?”

周顯先和沈勝雪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聽孟祥貴這麼一問,周顯先趕緊說道:“這是內子,從小喜歡象男孩子一樣的瘋,所以練過幾年武功。”

孟祥貴看看他,又看看沈勝雪,說道:“朋友你跟老夫出去一下,可以嗎?”周顯先依言隨他來到外麵。

孟祥貴見四下裏沒人,開口問道:“朋友,請問貴姓?如何稱呼?”

“在下姓雲,名途。”

孟祥貴說道:“雲朋友,老夫看你也是一個爽直之人,所以有句話想對老弟你說,但願老弟不會見外。”

周顯先急忙說道:“總鏢頭有話,但講無妨。”

孟祥貴說道:“雲老弟,咱們走這條路做買賣,那是腦袋掛在褲腰上的買賣。你把這麼漂亮的夫人帶在身邊,豈不是更加的紮眼?我看得出,尊夫人是練過武功的人,但是真的遇到那些匪徒,她的武功能有多大的用,可就不好說了。”

沈勝雪的“任”、“督”二脈,雖已貫通,但是畢竟時日尚淺,雖然這些日子來,功力已經突飛猛進,但是,與周顯先那返樸歸真,英華盡斂的境界還有距離,所以被孟祥貴一眼就看了出來。不過,孟祥貴還隻是看出她會武功,至於功力有多深卻看不出。所以,他才會對周顯先這麼說。這也是他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