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聽周顯先這麼說,趕緊抬手擦去自己臉上的淚痕,同時站起身來。
就這一抬手,一起身的舉動,讓周顯先頓趕詫異。幾個月前,他在德壽宮裏,見過玉妍,那時他看見的玉妍,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就這幾個月工夫,今天,他卻感到在玉妍的身上有了不同尋常的變化,因為,剛才她那些動作做出來,顯示出,她分明是一個有深厚內功基礎的人!若非親眼所見,周顯先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因為,就算是自己所練過的兩家的內功——飛龍門功夫和少林寺的功夫,都沒有這樣的效果。
玉妍見周顯先緊盯著自己,還道他依然在想自己為什麼哭泣的事,便趕緊說道:“周大哥,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心裏不痛快,哭了一場,現在好多啦。”
周顯先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然後問道:“玉妍姑娘,你的內功是誰教的?很見效啊。”
他心裏想到,玉妍這麼長時間,一直是和慕容瑾在一起,那麼這內功,很可能是慕容瑾傳授給她的。隻是他沒想到,原來慕容氏的家傳武功這麼高深,難怪在中原武林,慕容世家的威名,數百年來,能一直長盛不衰。
那知道,玉妍聽他這麼說,睜大了眼睛,好奇地說道:“內功?周大哥,什麼是內功?是武功嗎?我從來都沒練過什麼武功啊?”
玉妍自從上次,進德壽宮見過皇帝,並由太上皇做主,許配給慕容瑜後,一直就和慕容瑾住在九華山上,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周大哥,就是自己的教主,所以說起話來,少了一份拘束。
這下輪到周顯先奇怪了,他看玉妍的表情和語氣,知道她沒有說謊。於是,就說道:“這是真的?這幾個月來,我三嫂真的沒教你練過什麼練氣之法?”
“沒有啊,大姐她在山上,既要照顧九蓮師太,又要照顧自己的兩個兒女,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來教我練武功啊?”
周顯先說道:“原來不是三嫂教你的。那麼其他人也沒教給你什麼嗎?”
玉妍想了想,說道:“有啊,我在九華山上,見大姐那麼忙,便幫她一起照料九蓮師太。這些日子來,九蓮師太說我有慧根,和佛家有緣,便教我每日裏在眾菩薩麵前,該如何焚香化燭、誦經禮佛以及打坐參禪之法,別的就沒有了。”
周顯先知道,教玉蓮練內功的人,必定是一個武林的絕頂高手,方能這樣授人絕頂內功於無形。但是聽玉蓮的話,他實在想不出,對方是怎麼樣教玉蓮的。他相信以三嫂慕容瑾的功夫,還做不到這一點,難道是那個九蓮師太?他雖然聽說過這個人,但是,因為這個師太脾氣古怪,從來不下九華山,所以,究竟她是怎樣一個人?會不會武功?武功有多高?在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
他和玉妍也隻是一麵之交,也不好多問下去,於是便轉換話題道:“玉妍姑娘,你就要做新娘子了,是不是,每一個做新娘子的姑娘,都要大哭一場的?我在永寧村的時候,就見所有的新娘子,在上花轎前,都要摟住自己的娘親,大哭一場的。難道你也是和他們一樣的心情嗎?”
玉妍的臉紅了。她想了一會,說道:“周大哥,你真的是豐樂樓的少店主嗎?”
周顯先笑了:“這是當然的了。這麼多人都知道的。”
玉妍的臉更加的紅了,聲音也更細了:“既然這樣,周大哥,我們也算是鄰居了。這裏離豐樂集,有幾千裏地之遙,有你這個鄰居,我也就當你是自己的親人了。”
周顯先當然知道玉妍是明教中人,慕容瑜和屈行健都說起過她。也知道她是在醉月樓中長大的,後來更是成了醉月樓的紅牌姑娘之一。所以,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不禁也起了憐愛之心。於是,他說道:“玉妍姑娘,你放心。周顯先我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子。你若有什麼話,盡管和大哥我說吧。”
玉妍聽了這話,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周顯先,哽咽著說道:“我知道,你周大哥是個大英雄,當然說話算數。小妹我就叫你大哥啦。大哥,其實小妹我心裏苦啊,有很多話,不能和別人說,隻能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在人背後抹眼淚。大哥,今天小妹就和你說實話吧,其實,我現在不想嫁給慕容公子!”
周顯先一聽,不禁愣住了:“玉妍妹妹,據我所知,你原本一直希望能嫁給他的啊?怎麼突然變卦啦?”
玉妍歎了口氣道:“是啊,原本我一直以為,能在風塵中遇到他,那是遇到了知音。嫁給他,我這一輩子也算有著落了。可是,這幾個月來,我看清了,就算真的嫁給了他,對我來說,也未必是最好的結果。恐怕還是最壞的結果呢!”
“為什麼?難道慕容公子的人不好?”周顯先驚訝地問。
玉妍抬眼望著茫茫大江,眼神裏透露出一種無奈的神色:“這倒不是,他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隻是,我知道,他這一輩子,心裏是不會有我這個人的。”
“可是……”周顯先想說:你們不是第一次碰麵,就睡在一起了嗎?可是,這話他卻說不出口。
玉妍回過頭,對著周顯先淒然一笑:“大哥,小妹知道你想說什麼。隻是,一個女人,要讓男人對自己動心容易,而要讓男人對自己動情,唉,難啊!”
這話說得周顯先,隻有苦笑的份了。他長這麼大,很少和女人打過交道,對女人的心事,可以說知之甚少,根本弄不懂女人的花花腸子,所以聽不懂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