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好眠,辛容若被婉轉的鳥鳴喚醒,這一覺足足睡了八個時辰,雖然中間發生了一段不愉快的插曲,但他睡飽後心情好,不跟那人一般計較啦。他還得去跟蜀地白道人士會合,再搜尋睡教總壇,事情可多了。
精力充沛的他決定來個鯉魚打挺起身。先躺平,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力貫腰身,腳掌往下一蹬——剛躍起,卻被什麼擋了一下,“嘣”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絲……”辛容若倒抽一口涼氣,劇烈的疼痛從腰部蔓延到全身,這一切都說明,他,閃、到、腰、了!短短一瞬間,意氣風發的翩翩公子成了一尾死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真是倒黴呀。
為什麼武功卓絕的辛容若會閃到腰?這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那個原因就是夜眠眠的手。沒錯,夜眠眠一直死抓著毯子一角,毯子又是裹在辛容若身上,他的腦袋被包成粽子阻擋了視線,沒發現這個事實。當他一蹬腳準備一飛衝天時,夜眠眠很用力地拽著毯子擋住了他的衝力。打個比喻,在鍋裏被活煮的魚蝦肯定要掙紮,並且是死命地掙紮,這時拿鍋蓋一擋,魚蝦撞上去絕對會昏頭轉向。辛容若就好比那魚蝦,夜眠眠拽著的毯子就好比那鍋蓋。
這下夜眠眠也醒了,睡夢中她感覺胳膊被一股衝力扯了起來,快斷掉,她下意識用力往下壓,手指幾乎骨折,這麼一痛就醒了。睜開她的熊貓眼一看,那個被米袋砸傷臉的公子正在痛苦呻吟呢。
“喂,你還好吧?”她翻身爬起來,忐忑不安地問。
辛容若沒力氣回答,這輩子還未受過這麼嚴重的傷,痛、痛、痛啊。
“啊,不會是真砸壞腦袋了吧,可是你的傷怎麼今天才複發?”夜眠眠慌不擇言地說道。
“腰……我的腰……”辛容若齜牙咧嘴擠出幾個字,抬起右手艱難地點點腰,“痛……痛……”
“腰痛?可是昨晚明明砸到的是腦袋不是腰呀。”夜眠眠不敢輕舉妄動,白癡都知道傷到腰的病人不能隨意移動,否則會加重傷勢。她握著他的手,沉重地說:“不要動,我去想想辦法。”
人在緊急的情況下要麼驚慌失措要麼急中生智,夜眠眠被逼急了突然想起她小時候摔斷了腿是教主給她上夾板固定住,於是也依樣畫葫蘆去劈了幾根堅固的樹枝,小心翼翼將辛容若的腰固定好,這一下累得她滿頭大汗。
辛容若還是痛啊,別看他堂堂男子漢,生平卻有兩樣缺點。一是嗜睡,二是怕痛。本來他的武功可以練得更好,就是這兩樣缺點讓他不能豁出命去練功。痛得受不了他幹脆拚了,說出幾個穴道讓夜眠眠代勞。夜眠眠指如疾風勢如閃電,在他身上戳幾下,他就了無聲息了。
夜眠眠耳根清淨了,卻茫然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人是她傷的(雖然不清楚怎麼會傷得那麼嚴重)她就得負責到底。有了,這裏離家不遠,她可以找人來幫忙。想到這裏,她扛著米袋施展全身功力疾馳而去。
這時蜀地白道中人正在另一個山頭搜尋睡教總壇,就算他們發現辛窩少主不見了,也沒人敢過問,還以為他煩了自己走掉。
辛容若再次醒來已經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一群人圍著他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感覺腰間不那麼痛了,肚子卻很餓。
“年輕人,你的頭怎麼包得跟粽子一樣?”一個胖老頭興味盎然地盯著他的粽子頭瞧。
辛容若聽見這話又快暈過去,天哪他痛糊塗了竟然還頂著醜樣見人。他三下五除二扯去布條,露出本來麵目。
“年輕人長得不錯。”胖老頭讚許。
“嘖,我覺得他還沒有師嫂好看。”夜眠眠端著黑黑的藥汁走進來。
“花音是好看,年輕人也不賴。他們不是一個種類,沒有可比性。”胖老頭思考一下說出一番話。
“教主,您今天睡覺睡清醒了呀,竟然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旁邊有人驚訝地說。
“混賬話,我們偉大的教主從來都是英明神武大智若愚。”旁邊也有人拍馬屁。
辛容若的嘴角抽搐一下,這是群什麼人呀,讓人抽筋。他看著人群中唯一認識的少女,對她說:“我餓了。”
夜眠眠遵照教主的指示,先給他喂粥再喂藥,服侍得妥妥帖帖,還一直噓寒問暖。
辛容若冷哼一聲閉目養神,與其浪費口水還不如養精蓄銳,傷好後他馬上就走。夜眠眠也不計較他的冷淡,把眾人趕出去留給他安靜的空間。
“丫頭呀,你出去一年混得還不錯的樣子。”胖老頭,就是眾人口中的教主正端著一碗白米飯,眯眼陶醉於飯香中。
“教主,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待我細細說與你聽。”夜眠眠拿了張凳子坐在教主膝下,開始說她在江湖的遭遇。她在江湖一年雖沒混出什麼名頭,但也見識不少,生活有些辛苦,也相當充實。
“隻要有一技之長就不怕餓肚子。”最後總結陳詞,她豪氣萬丈。
“眠眠丫頭你辛苦了,要不是你我這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吃一頓飽飯。”教主抹抹眼淚,心疼地說。
“教主。”夜眠眠聽到這話心裏泛酸,教主他老人家的願望多麼渺小啊,可是她這趟出去卻聽到很不好的傳聞。
“為什麼江湖人都說我們是邪教呢?還說得那麼難聽。”
“丫頭,別人怎麼說你根本不必在意,隻要我們自己活得心安理得就好。”教主摸摸夜眠眠的頭,說,“其實當初祖師爺創立本教時,確實有稱霸江湖的野心。但後來祖師爺迷戀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在江湖名聲不好,專擅房中術。不過祖師爺還是娶了那女子為妻,就成了江湖公敵,經過多年爭鬥,本教氣勢大不如前,才遷到龜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