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親密的故人(1 / 2)

紅嫂給若溪安排的地方很是不錯,緊挨著後花園,附近有都是花草,雖是在冬季,也有大把從北地移栽過來的臘梅,隻是北方的梅花到了南方,顯然不大適應,才幾個冬季下來,所謂的梅林已經光禿禿一片,剩下的都是些徒有其表的烏塗樹幹。還好像什麼扁葉鬆,萬年青什麼的,還綠的很好看,若溪在這裏隻覺得滿屋子都是清香翠綠的味道,比起常青殿裏的煙火繚繞來,這裏已經算是天堂。

她才回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凝香那丫頭變到了,從頭到腳把若溪捏了一遍,哭得好不淒慘,若溪勸了很久才讓她止住眼淚,中間凝香的眼淚蹭到若溪的臉上,煞得皮肉極其刺痛,害若溪大呼小叫了好幾聲才算忍了過去。

一邊慢慢給這張和豬頭沒什麼區別的臉上藥,凝香一邊生悶氣,似乎也帶著些不解,末了,她放下藥膏和小勺,輕聲問道,“若溪姐,外麵說的可是真的?”

若溪一愣,眯縫著眼睛看她,聲音平淡,“你說呢?”

“我是打死不信的。”凝香歎著氣搖了搖頭,“你我終日混在一起,根本無暇分身,要說你和三殿下有奸情,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若溪心裏一陣溫暖,正要說些感謝的話來,又聽她繼續說。

“雖然你這個人平時很狡猾,三句話裏兩句都是要騙人的,但是你對我還是很好,這點我看得出來。其實你懂的道理那麼多,事情也看的那麼明白,怎麼會讓自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呢?再說了,三殿下一向喜歡的是像公主那樣美貌的姑娘,若溪姐這張臉孔,他怎麼會看的上呢?”

所有感謝的話都被若溪咽了回去,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和來福那個肥豬的事兒,從你來了常青殿,她就拿你當第一號的仇敵看,她平時看你的樣子啊簡直就像是要把你殺個一千遍呢。你以後躲她遠一些,可不要再吃虧了。”凝香說得十分認真,拿起一把精致的小扇子在若溪的臉旁邊輕輕扇著,好讓藥膏快些凝固。

小風兒吹得若溪打了一個冷戰,揮手拍掉凝香手裏的小扇子,含糊不清的說,“別扇了,好冷。”

“哎若溪姐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端點吃的來。”

“不用了,我這會兒正是走背字兒的時候,你不要總往我這裏跑,弄不好別人也會對你有看法的。我一個晚上不吃飯不會怎麼樣……”

“咕嚕……咕……”若溪的肚子很誠實的發出了饑餓的信號,同時也很不給她麵子的否定了她前麵說的話。

凝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給她蓋上被子,“你這屋裏的火盆小的可憐,我一會兒把吃的和煤炭都拿些過來,紅嫂說了你白天裏傷口著了冷風,搞不好晚上是要發燒的,屋裏這麼涼可不行。”說完,她就快步走了出去,臨走還回頭給她說道,“我晚上忙完了就過來,你別著急啊。”

若溪有氣無力的搖了搖手,“你若溪姐身板兒硬著呢,死不了。”

聽見門板被闔上的聲音,她才舒了一口氣,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冷風從窗縫裏吹進來時嗚嗚的聲音,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那一晚。

從死裏逃生的亡國公主跟隨著一直教導她的先生逃到了荒無人煙的後山,先生那一個晚上打了很多兔子,烤了幾隻,用繩子捆住幾隻放在山洞裏,試圖逗弄一語不發的公主開口說話。奈何那晚上的公主隻對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她躺在先生給她鋪好的草墊子上,望著洞外的天空,寂寥的沒有一顆星子,黑沉的讓人絕望。

她也看見從來纖塵不染的先生,他的一身白衣被汙漬染髒,又被兔血漸染,髒亂的不成樣子,最後兩個人靜靜的看著架子上的兔子燒成黑灰,沒人動手吃上一口。

那一夜,也是像今晚這樣的黑沉,隻是這會兒身邊沒有了那個白色的身影相伴,她此時隻是孤身一人,當然這也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怨不得誰。

倒在床上胡思亂想的若溪覺得臉上一陣疼一陣涼一陣又有些發燙,神智也迷糊起來,昏昏沉沉之中若溪便睡過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從中午睡醒開始,若溪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半夜醒來隻覺口幹舌燥,肚子裏像是有一團火,隱約記得來的時候見到外麵的庭院裏有一口水缸,自己便掙紮著爬起身,隻是剛一睜眼就發覺麻煩來了。

她的臉太腫了,以至於連眼睛都睜不開,用了好大力氣睜眼也不過是一點細微的小縫隙而已,勉強能看清楚景物的輪廓,又似乎有著一層淡淡的血紅色,心裏忍不住罵起那個來福下手狠毒來。

一步步挨到屋門,若溪才知道眼睛不好是一件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她看不到路,而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即便是屋裏到院裏這麼短的距離對於她來說已經難過登天。蹭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堪堪跨過門檻,卻忘記了門檻之外還有兩級台階,一時不慎的她腳底踩空,骨碌碌的滾了下去。臉上才幹掉的藥膏被地麵一蹭又掉了幾塊,一張臉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