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西涼王子(1 / 2)

若溪手裏拿著被子仿佛抱著一團火,放下也不合適,鋪上也不合適。斜眼看李肆,“你知道我是女人?啊!之前在街上你也是故意的?”

李肆愣了一下,赧然的垂了下睫毛,算是默認。

好一個惡俗的愛好!若溪隻差翻床單暴走,但她很快壓了下自己的怒火,“所以,你現在也不能怨我。”

李肆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忽而眼前的若溪被放大了很多倍,又變成很多個,重疊在一起,變成八隻眼睛八張嘴的怪物,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她,掙紮著說出最後幾個字,“你……在茶裏下……毒?”

若溪好心的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搖了搖頭,平靜的注視著他憤怒的眼睛,“沒有啊,茶水很幹淨,我隻是點了一支安神香而已,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總不能什麼都不拿來謝我吧?”

李肆已經支撐不住,眼看便要完全昏厥。卻嘴唇開闔著說著什麼,若溪湊過去聽,“什麼?金珠酬謝?哎,我不喜歡那些東西啊,但是,你懷裏的這個,我倒是很中意。”她說著手指靈活的探進李肆的懷裏,一把掏出金珠袋子丟在一邊,再一把掏出一封信,李肆用殘留的意誌看見若溪拿著的東西,似乎很是驚訝,但驚訝之後,他的人便人事不省。

若溪將他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小心翼翼的將書信拆開,放在燈燭下閱讀起來。這是一份西涼國和大祁國暗地交往的密信,大概說的是西涼願意永久的保持中立,不參與中原的紛爭中來,也不染指被吞並掉的北冥的西邊疆域。願意每年進貢珍奇古玩,美女駝絨,俯首稱臣。

北冥,若溪的目光膠著在這兩個字上,她還記得小時候很喜歡看西域來的美女跳舞,有個叫桑塔的美女常常到皇城門外販賣手裏的珍奇異寶,她每次來都要給北冥的小公主帶上最好玩兒的東西。那些駝鈴的聲音似乎還清脆的縈繞在耳邊,卻已永久的定格為記憶。

“你……不要哭了。”床上忽然有人說話,嚇了若溪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睡過去又醒過來的李肆,原來李肆看見自己的密信被若溪掏走心裏激怒,一怒之下就不小心用頑強的意誌力抵擋住了麻藥的來襲,奇跡般的蘇醒了過來。一睜眼,還沒等他發怒,就看到滿臉淚痕的若溪,對著他的信發呆。

似乎覺得被人看見自己流淚是件很難為情的事,若溪扭過身,摸了把臉上的淚,嘴裏卻逞強,“誰說我哭了,我是被燭光照的眼睛發酸。”

李肆也不揭穿她,輕聲喚道,“我想喝水。”

若溪胡亂在身上摸了幾把,擦幹了手,吸著鼻子走過來,“這會兒倒是膽子大了,不怕我再下點什麼東西進去,要了你的命?”

李肆接過水一飲而盡,並不急著把茶杯還給她,定定的看著若溪紅紅的眼睛,認真無比的說道,“真主說過,會為了回憶流淚的人,都是善良的。”

若溪凝視著他的雙目,竟然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平時的伶牙俐齒全部被丟在了開封府外,一點也拍不上用場。

她善良麼?十一年來,她從未敢想過這兩個字會有一天與她結緣,那一次的變故實在是太慘烈,以至於讓她泯滅了所有天性中的純良和友善,從此以後她的眼前似乎被一塊血布籠罩,世界上所有景物在她的眼中都是被利欲熏染過的汙濁,每個人在對你笑的時候,都會睜著一對血紅的眼睛,瞪著你,榨幹所有可利用的一切。

今天,一個陌生的異族男子竟然正經的對她說,你是善良的,讓若溪一下子根本沒辦法接受,胸口似乎被誰打了一下似的,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我……”

喝了兩杯水的李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長臂一展,點在若溪的肩膀上,若溪沒有防備,被她點住穴道,頃刻間動彈不得。

大睜著眼睛瞧著這個男人,若溪眼神中不見一絲慌亂,反而冷靜沉著的出聲,“你是怕我和豔姨把你賣了還是怎麼?”

“不是。”李肆搖了搖頭,從床上坐起的他站了起來,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搖晃,幾乎是扶著若溪的身體才得以站起來,喘了幾口氣定定神,他友好的笑著,雖然他笑得很親善,但若溪還是從他的眼眸裏尋找到了經典的四字:不懷好意。

完蛋,這個時候這家夥想對她做什麼!身上即使有銀針好幾把,有毒的也不下數十支,但奈何針的主人動彈不得,這可讓她完全處於一種被動,仿佛是乖乖躺在案板上的小綿羊,隻能等待大灰狼的獠牙。

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自己按到床上坐好,他站直身子俯視著她,一手托在她的下巴上,將她的頭往上輕抬,仔細端詳,越看越仔細,越湊越近,若溪凝眉一副苦大仇深,“你再過來,我就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