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回來了,小師妹卻沒有回來,這就是讓白川冷著臉到凍死人地步的根本原因吧?大家心知肚明,卻又不敢說破,不過還好,還好華少的武藝精進了,讓先生還比較滿意,臨走的時候,他好歹回複了平時那樣的無表情的臉孔。
師兄弟們都上來囑咐他好好回去休息,再繼續努力練劍,華少嘿嘿的笑著,一一答應,最後,等到人都走了,他才看見一直在等他的阮柔,咧嘴一笑,“師姐。”
阮柔走了過去,輕輕拉起他,替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還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我呀,可是天生的壯牛!你看著啊。”他說著還把手彎成角的形狀,放到自己頭頂上,隻是阮柔的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就看見這個正和她逞強的孩子噴出一口鮮血,然後頹然倒地。
“華少!”她驚叫。慌忙蹲下身拍打著他的臉,“你怎麼啦?快醒醒啊。”
那人緊緊的閉著眼睛,根本沒有聽見她的呼喚。
“這可怎麼辦?”她朝四周看,這座小山頭上的同門都已經回去了,想要找個人幫忙是不可能了。一咬牙,把心一橫,阮柔搭起他的一隻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隻從那麵繞過來,她是打算背起來他的,但是華少這些日子實在是壯實了不少,完全沒有了剛上山時的豆芽菜樣。怎麼可能是她一介小女子能夠背的動的?
算了,就這麼讓他的兩隻腳在後麵拖拉著吧。阮柔好不容易擺好了他的姿勢,又費了好大勁才撿起他的青銅劍,劍一入手她才驚覺這把劍實在是重的驚人,真不知道段鵬給他這把劍的用意是不是要沉死他?
不過剛好可以用來做拐杖,她一隻手撐著劍,一隻手把著華少耷拉在自己胸前的手,免得他會掉下去,本來很快就能走下山頭的路,結果變得異常艱難。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停下來多少次休息,她終於看到了主山上的青瓦百轉的大房,欣喜的朝上麵叫嚷,“有人嗎?”
結果……隻有無數的“有人嗎?”在山壁之間打轉,又落回她的耳膜裏。
“喂!”
“喂!”
糟糕,這個時候是大家夥上晚課的時候,一般都會在後山,天!這會兒阮柔可算是知道了什麼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了。
“華少啊!你可真是……”她回頭對著沉沉昏過去的背上人說道,但一看到他剛剛吐完鮮血的嘴唇邊還殘留的汙痕,心裏頓時一軟,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當是今天多練了兩個時辰的臂力好了。”阮柔給自己打氣,手都攥成了拳頭,看著主山,一點點往前挪動。肩上的人忽然一動,她沒反應過來,嘟著的嘴巴,剛好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阮柔半晌沒回過神來!
她……她剛剛是親了自己的小師弟麼?
“你在做什麼?”頭頂上,忽然有冰涼的聲音傳來。阮柔嚇得差點鬆了手,趕緊抬頭解釋,“先生!您來看看華少吧,他昏倒了!還吐了好多血!”語氣裏,是遮蓋不住的焦急,也忘了琢磨一下,剛剛那一幕是不是被白川看了去。
白川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身形徐徐落下,他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阮柔,印象裏這個女弟子是個十分沉默寡言的女娃,怎麼今日如此性情外露?他那一眼如同冰山上來的一記冰刀,好像完全看穿了阮柔的心事,她臉一紅,垂著首不敢再看他。
“我看看。”白川一把巴拉下來她背上的華少,忽然失去了沉重的負擔反而讓阮柔有點掌握不住平衡,身子差點跌倒,原來剛剛走了那麼遠的路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
白川看她一眼,沒有說話。把手搭在了華少的脖頸上,靜靜的停了一會兒,阮柔實際上是很想大口大口的喘氣,但是又怕影響到白川的看診,結果把自己憋得臉紅脖子粗。
“氣血瘀滯。我帶他回去調理內息。你……”白川看著這個麵目清秀的女弟子,黑黝黝的眸子裏閃動著焦慮的,擔憂的光芒,心裏驀地一動,他想到了另一個人,她也曾經用這種眼神注視著自己過,這種神情……讓人溫暖。
“你在這裏等著。”他一把抄起華少,足尖一點,身輕如燕般的從石頭上掠起,飛過山巔,像一隻天邊來的野鶴。阮柔不禁看傻了眼。
先生讓她在這兒等著,她就乖乖的在原地哪裏都沒有去,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發酸的腳踝和已經完全麻木掉了的胳膊,齜牙咧嘴。不大一會兒,她聽見身後有人的聲音,回頭看,正是匆匆趕來的大師兄。
“大師兄?你怎麼來這裏了?”奇怪,這個時候他不該是在後山晚課麼?
段鵬冷著臉,走到她近前,“先生叫我來這裏接你回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柔,疑惑的開口,“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我……華少剛剛忽然吐了血,當時也沒有別人,我沒辦法就把他……”她忽然頓了下,神色有些慌張,她猛的想起母親和自己說過的,沒出閣的女兒是不能和男子有肌膚之親的,可是她剛剛明明……已經……結結實實的親上了華少!她麵上一熱,趕緊別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