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話是開心鎖(1 / 2)

已經十五天了吧?

手裏拿著一截小銀簪子在石牆上畫下正字的最後一筆,它的旁邊已經七扭八歪的畫了幾個正字。若溪吹了口氣,趕跑那些被畫起來的石灰,手指摩挲著牆上的棱角,嘴邊是隻有自己才知道的苦笑。

十五天了,他回來已經整整十五天了。就算是頭些天忙著衛烈的喪事,這會兒也該騰出功夫來了吧?她知道那個人是肯定知道自己被囚禁在這裏的,但是……他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來救她?就連一眼也沒有來看望過她!這才是最難讓她接受的事。

以前總聽婦人們說,女人會對她們的第一個男人難以忘懷,她還不相信,但現在她信了,大概心裏對衛颯的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就是因為這一點吧,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第一個完全占有了她的男人,衛颯真是個土匪!是個大盜!掠奪了她身的同時,還在她的心上重重的畫了一筆,和這些她刻畫在牆上的字跡一樣,又深又尖銳,想要磨平,非一朝一夕的所能夠。

冷香宮裏很冷,她的房間也好不到哪裏去,手指捏著銀簪的時間太長,竟然有些開始抽筋,她一慌,手抖得更厲害,銀簪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彎腰去撿,臉上卻有些冰涼的液體無聲滑落。

這根簪子,還是衛颯帶她到虎攔鎮上的時候,買給她的。如果拋開最後那家夥把自己的金珠子搶走的結果來看,這根小簪子還是可以勉強被算作定情信物的。嗯,定情信物,若溪撿起來,自己仔細的用袖口擦了又擦,這地方地上到處都是灰塵,因為潮濕又變成黑泥,東西掉了大多就不能再要。可惜,這根簪子她還舍不得丟掉。

眼淚吧嗒吧嗒的砸在銀簪的花紋上,那些泥土竟然也被衝走,若溪破涕為笑,越笑聲音越大,手心裏緊緊攥著這根都被捂熱了的簪子,尖銳的簪子紮進自己的手心,有點疼,又似乎察覺不到,似乎隻有這樣紮進血肉裏才能讓她安心。笑的聲音漸漸走形,嚎啕大哭取代了刻意為之的假笑。

反正這是地底下,她哭,她笑,都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意,太好了,她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盡情發泄情緒的地方,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到後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笑,又為什麼要哭。

是啊,為什麼要哭呢?不是已經想開了,想通了麼?幹嗎還要為別人掉眼淚呢?她忽然很為自己的反複而羞惱,氣急敗壞的拿起小銀簪狠狠的往牆上丟去,這一扔可是攢足了力氣,大聲痛罵道,“白若溪,你這個大笨蛋!”銀光一閃,簪子就沒了蹤影,她也不想找,鬧累了,自己就趴在床上。

門口的守衛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上的鎖鏈,領頭的一臉苦瓜色,吩咐身邊的小侍衛們快點燈籠,剛坐下喝了口酒,就聽見冷香宮裏麵又哭又笑的,聽著就滲人,讓他們幾個後背脊梁骨都開始冒寒氣,這裏麵關著的小祖奶奶可不能出差錯啊,她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關在這麼個倒黴的地方,偏又很得大人們喜愛似的,大殿下,三殿下,還加上即將要成為駙馬的鍾大人都來特別關照。

領頭的探頭探腦的往裏麵打著燈籠照亮,“喂,若溪姑娘,若溪姑娘?”

裏麵隻有房簷滴水的聲音,沒人回應。他們相視一眼,更加驚慌,這該不會是和前麵那位一樣,被關出什麼瘋病來了吧?

領頭的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走,一邊不斷的嘟囔,“王母娘娘,齊天大聖,觀音菩薩,都保佑那小姑娘平平安安的沒事兒吧。”

小侍衛看了頭兒一眼,有點不屑,“頭兒,你倒底拜誰?”

“拜誰?誰管用我就拜誰。”領頭的隨口答應,“我跟你說,她要是有半點差池,咱們哥兒幾個的腦袋搞不好就都得搬家。還不快跟著我拜佛!”

“啊,腦袋搬家!”小侍衛嚇壞了,趕緊學著他的樣子,嘟嘟囔囔,“王母娘娘,齊天大聖,觀音菩薩都快點顯靈吧,小人的腦袋還稀罕的很,不想那麼早搬家啊。”

兩個人一直摸到底,鐵柵欄的小門還是打開著的,白若溪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棉服特別惹眼好找,正趴在床上,臉朝裏。領頭的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卻還是不敢邁進房門裏半步,試探著詢問,“若溪姑娘,若溪姑娘?您這是怎麼啦?”

“沒事兒,我還沒死呢。”若溪悶悶的應了一聲。領頭的長長的鬆了口氣,“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們說,要不,您上去透透氣兒?”

若溪動了下胳膊,“我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