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咱們今天晚上還得出去呢。”若溪想起來今天海鷗見正事要做,不由自主的低聲說了一句。
笑笑輕輕的哼了一聲,“喲,王妃還記得呐,奴婢還以為王妃已經忘了個幹淨。”
若溪斜睨了她一眼,把手裏的毛巾丟在她的腦袋上,“沒正經,咱們晚上可是要去做正事。”
“知道了啊。”笑笑把毛巾從自己的頭上扒拉下來,“那王妃你可要快些吃些點心,咱們下午就出發!”
若溪嗯了一聲,看著那姑娘的歡快跳脫的背影,心裏低低的歎息一聲,快樂如笑笑,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見,自己今天晚上要去做的事情,是什麼,又該怎樣去麵對?
她的眼睛裏是閃動著的是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冷靜和淩厲的光芒,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和王者之氣,在她的身上不可抑製的揮發出來。這一刻,那個隻會拍馬屁,說好話,看主人臉色的卑賤的小宮女白若溪似乎已經被人換上了一副靈魂,從裏到外透出的那股子淩厲狠絕,隻屬於那個被火和仇恨泯滅了人心的北冥國主的遺留孤女——融嫣。
浴火融嫣,已經在恨和仇之中,豁然重生!在一切的阻撓的力量之中,蹣跚而行,艱難前進,一步一步以不可目測的步子在往前邁進,雖然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輕緩,但是,每一步也同樣是那樣的堅決和果斷,沒有猶豫,沒有彷徨,沒有半分的退縮!那樣強大的意誌力,和精神力誰都不能想象的到是來自於這樣一個瘦弱單薄的女子的身上!但若是你肯仔細的想,仔細的揣測,就會簡單的得到她變作如今衣服金剛不壞精神的緣由!
任何一種仇恨都會交給一個人成熟和成長!隻是要在扭曲的內心之中,找到一條帶著光明燈光的道路,卻是那麼的艱難和不易!她的心目已經漸漸被越來越深,越來越沉澱起來的仇恨之前染成黑色,蒙蔽了視線的眼睛,似乎已經要失去她的目標和方向!
忽而感到一陣頭疼和難受,若溪端著笑笑臨走時捧上來的茶杯,裏麵的茶水熱氣騰騰,水麵上還漂浮著兩三片零散的茶葉,清香,碧綠,悠遠而寧靜。
茶可清心也。
但是現在誰能夠來清澈她的內心呢?她自己也沒有了答案。
原本在心裏一直覺得可以依靠的白川師傅,如同一樁高樓大廈在頃刻間灰飛傾塌!將她所有的希望和相信都砸得粉身碎骨!任憑她用盡力氣來將它們重新組合,也不能夠做到分毫!
她曾經是那樣的信任那個緩帶輕裘,麵色冷沉的男子,因為他在自己麵前,總有著一股暖暖的溫暖,如同一束比陽光還要耀眼的光線,將她的黑暗,劈斬出一道白色的豁口,她才得以步履維艱的向前,向前!
然而,此刻,她唯一信賴的這棵樹,也變成了一堆腐爛的落葉,零落成泥,碾做塵土。揮發了的不僅是葉子的生命力,更有著太多的她自己的心神!
一刻之間,恍若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被人生生的抽走,已經沒有了支撐她再這樣堅強的站立著的力量。
茶水被她顫抖的手潑出一股,滾燙的灑在她的手背上,驀地燙紅了一片,若溪竟然也不感覺到疼痛,淡淡的看了一眼,輕輕用手指揩去那上麵還凝聚的水珠,望著窗外的一樹海棠,潔白,如玉,皎潔,似月。
上天給了人類一雙能夠視物的眼睛,就是要讓他們看清楚這個世界是如何的肮髒齷齪,不可相信!
依稀,記憶之中有什麼人對自己說過這句話,但是,她確實想不起來了。站起身,到了鏡子前,用梳子梳理著自己的長發,頭發似乎也長了很多,撚著自己的發梢,若溪不由感歎一句,似乎她真的已經在這大祁國的宮殿裏,沉留了太久的時間。
該是離去的時候了麼?
這個念頭陡然躍上了她的腦海,若溪自己也嚇了一跳,被這種不著邊際的想法驚嚇,若溪愣著著看著鏡子裏那個麵色紅潤的女子,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去撫摸著鏡麵。原本瘦削的臉頰已經豐盈圓潤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一種成熟女人的風情,難怪連他都要為之感歎。若溪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手指間是不似活人的皮膚的觸感。她不由輕歎,若是他見到了這張假麵之下的真顏,不知道他會不會驚若天人!
又或者,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他更會將她劃入必殺的人員名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