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微微而笑,神色之間帶著嘲諷,“誰說不是呢。”
“可她後來不是又跟了……鍾二公子,鍾涼葉麼?”花語心越發不懂,一個女子的一生不就是跟隨著一個男人而改變的麼?既然她現在跟了鍾涼葉,那麼,那就表示她已經不再是大殿下衛承的人了呀!
“語心姑娘,你似乎對自己這個妹妹感情不深厚。”若溪停頓了下,忽然改變了話題。話鋒一轉,她已經將主動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裏,不能總是被她反問,不然或許她自己無意之中說出去的一點什麼信息,她都會記得很清楚然後當作把柄拿捏在手裏。或者,又成為了引出其他不必要的事情的來源。
在這個時節,能少點事情就少一分,能剪掉的麻煩就最好別來。她已經有些應對不暇了。
“是,或許,我可以那麼說,對於這個妹妹,我不僅不喜歡,而且……還有些恨她!”花語心的嗓音很柔美,連說出那個“恨”字的時候,她的神情都是那麼的美麗,語氣都是那麼的溫柔。
“哦?”若溪頓時來了興趣,她比較喜歡這種人精神振奮的消息。
花語心嫣然一笑,“白公子你有所不知,若非是我這個妹妹的存在,我花語心也不必成為今日的花語心,或許我早就在女子最好的年齡裏,找一個好男人嫁了!現在說不定也是兒子,女兒滿地跑的時候了。”
“語心姑娘此話何意?”若溪有點不懂,都說姐妹情深,父子情重,怎麼花語心竟然拿說出這樣一翻話來?
“白公子你有所不知,如果不是有花縈煙在,我的父母也不會隻偏愛她一個人,而忽略了我!更不會在那樣一場戰亂之中,隻顧著抱著年幼的花縈煙逃命,而將我一個人留在滿是死屍的戰場之間!”花語心的指甲刺進了自己的掌心。似乎是回憶到了一段不願意提及的往事。眼神變幻的如同漫天絢爛的星子,隻是卻隻有黯淡的光輝。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父母親帶著花縈煙從戰地之間飛快的逃竄出去的場麵!而我……我那時侯也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那種滿處都是鮮血和戰火的場麵讓我害怕到了極點!身邊不時的有人倒下,死去,流血還有的被炸斷了手腳,我至今也還記得那些人倒在地上不斷哀嚎的悲慘場景!”花語心的眸子裏凝聚起來妖嬈的霧氣,漸漸變成了一團亮晶晶的淚水,沿著腮畔緩緩滑落。
“我站在那些斷肢之間不住的叫喊,可父母卻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他們隻管抱著花縈煙!隻管那樣珍惜的抱著她!從那些可怕的死人身上踏過去,然後跑得很遠很遠……”花語心忽然笑了下,笑容之中帶著那麼濃重的悲涼和哀傷,“從小他們便不喜歡我,認為我隻是一個會招惹來災禍的災星!”
若溪凝眉想了半天,才問,“為什麼他們會這麼認為?”看現在花語心的模樣,她小的時候也該是一個機靈可愛的女孩子才對,為什麼她的父母會不喜愛這樣的一個孩子呢?隻怕這其中的故事並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簡單。
花語心聞言一愣,眉梢稍稍挑起,卻隻是那麼一瞬,神色之間更是透著一股不屑和鄙夷,“他們?”她伸手壓了壓頭上的發簪,紫金鑲玉的簪子很是美麗。尤其是這簪子出現在了她的頭上已經說不出是簪子給人加了幾分美麗和妖嬈還是這人本就太美,讓它更加熠熠生輝!但,這個美人兒的嘴裏說出來的,卻是這個世界上的那麼刻薄的語言,“因為我在周歲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道人路過我家,見我家裏正在辦周歲酒,便進來討口茶吃,奶娘將我抱了出來,誰知道他一見我便連茶也不喝了,直接就要走人了賬,可笑我父親竟然還在後麵緊緊追問他是為何,隨後那老道士便說出來一句足以害了我一生的話來!”
她的眉宇間神色更加淺淡,“他說,我是日月相交之時出生的陰體女子,視為不吉,又是根骨輕量,有克雙親之相。就是這麼一句話,我便被打上了一個不吉利的烙印,那次的周歲喜宴也變成了我悲慘生活的開端。”
“坊間術士之語,大多數是為了騙取人家的錢財而來,不可輕信。”若溪歎了口氣,她自己何嚐不是受了這些妖師們的禍害!那些所謂的預言哪裏真的是什麼預言,隻是一場那些人隨便信口胡謅的騙人把戲罷了!
“不過,他這一點倒是說的很對。”花語心又露出了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碎的笑容,“我六歲那年,真的就害死了我的姨母。”她的目光裏流露出那樣深深的難過和傷心,用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淚水還是不可抑止的從指縫裏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