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忘情湖的水是不是能夠真的忘情,若溪已經站在這湖水的旁邊約有一個半時辰。笑笑站在她的身後,麵容上沒有一丁半點的不耐煩和厭棄。
她知道,她的主人正在為這件事兒而煩心。
至於那是一件什麼事情,還要從那天她偶遇了衛芙蓉說起。衛芙蓉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告訴了若溪,她的丈夫也就是大祁國的三皇子殿下,衛颯迎娶弦月公主的婚期提前至下月初二。
隻是八天的提前,卻讓白若溪有一種不適應的感覺。實際上,她也概要適應這不適!因為她自己也是深深的知道,衛颯和她成親,是在所難免的事兒,可是,明明是這種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卻還是那麼難以接受一般,從那天和衛芙蓉分手之後,若溪就覺得自己的心神也跟著恍惚了起來,好像是一場大夢沒有睡醒一般的不真實。
什麼都不真實,不僅僅是她自己蒼涼的心境,還有……這周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是那麼的不真實。眼見著周遭的一切還是如同平時一般的美麗,這裏的花草在若溪進駐了忘魂殿之後,就變得更加的井井有條,倒不是她自己克意的對別人要求或者吩咐他們應該去好好的收拾這裏的花草,而是……那些頗有眼力的宮女和仆眾們大家自己自發自願的把側王妃常常光臨的小花園弄的幹淨整齊。
包括那邊遠處的那一片紅白相間的海棠。很漂亮的紅和極其單薄的白色夾雜起來,讓人覺得有一種悲涼之後的衰老的感覺,這花的花瓣已經被午陽照射的發蔫,有些垂頭耷拉腦袋,但那些已經開放了的花朵都還是那樣的保持著綻放的姿態,覆向大地。
若溪緩緩的低下了頭,自己也如同那些花兒一樣,俯視著大地。
花兒尚且在不如意的時候還能傲然的,自信的麵對著這片培育了它們的土地,而她自己……又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不可以直麵的去麵對著這周遭的不如意的機遇呢?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這簡單的道理,她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的痛徹了麼?
微微彎下腰,用手攪亂了這一池的安靜的湖水,輕輕的,沿著一個方向來回攪動,湖底下有小小的遊魚從水底下冒了出來,小小的,帶著水中的粼粼波光,還有脊背上的亮麗的鱗片,被太陽光一照,似乎是長了兩條金線一般。
所謂的魚躍龍門之後,就會幻化成龍也不過是這個意思了吧?
若溪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掛上笑意,金鱗豈非池中物,它和她一樣,這個小小的忘情湖,這個小小的忘魂殿,都困不住他們!
“王妃,殿下已經下了朝,正在往忘魂殿這兒過來呢。”有宮女慌張張的跑過來,向她報告。
“知道了。”她也不問這小宮女為什麼會這麼的慌張,笑笑看了一眼明顯的心神不在的若溪一眼,自己問道,“你怎麼跑得這麼快?後麵有洪水猛獸攆你呢?”
小宮女臉上一紅,“回笑笑姐姐,洪水猛獸是沒有,隻是,殿下回來的時候,寶焰哥哥提前就打發了人來說,說……”
“說什麼?”若溪有點沒耐性的追問。
“說殿下今天,心情很不好,要咱們小心的伺候著。”若溪聽完了點點頭,“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那小宮女看著若溪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弓著身子退了下去。
笑笑瞧了一眼若溪淡定的神色,不由好奇的問道,“王妃,您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我擔心什麼?”若溪也很納悶的問。
“自然是擔心殿下了啊?他不是心情很不好麼?”笑笑睜大眼睛問。
若溪笑了笑,扶著額上的碎發,“他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你我也沒有招惹他,他何苦和我們發脾氣?再說,殿下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你我小心些,自然是沒得什麼過錯。又何苦害怕?”
笑笑點頭,“還是王妃說的對。”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作為衛颯身邊最得力的人,都這麼說,她的心裏自然是有了底氣的。
“去先備下幾樣殿下平時愛吃的點心,我去泡茶。”若溪簡單的吩咐了下,笑笑就立馬趕緊照搬去了。抬頭看了看午時的太陽,已經有些西斜的跡象,衛颯這個時候回來,應該還沒有吃飯吧。
人若是一直餓著,自然就心情不好了。
她柔柔的笑了下,在下月初二到來之前,他還是她一個人的……夫君。
忘魂殿。
若溪才忙活完了手裏的活計,就聽見外麵一陣喧鬧。
依稀有人聲傳了進來。
“這麼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留著幹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