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的一早,若汐很早的就從家裏出來了,比平時早了近半個時辰。今日是乞巧節,也是七夕節,縣衙帶頭,聯合了幾家大的商鋪,一同出錢舉辦了燈會,隻是縣衙的眾位官差卻是不能休息了,要全城巡視,以防出現火災,或者是人禍。若汐也不能例外,作為登州城唯一的醫官,要一直在燈會附近呆著。
雖說已是夏末,知了還吵個不休,特別是元寶街兩旁的槐樹,從斜巷越往外走,聲音越大。走出斜巷的巷口,若汐隱約看到巷子對麵的屋簷下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黑色的長衫,黑色的靴子,連臉色似乎都是黑黑的,隻是若汐在想著晚上的燈會,所以並未在意。待到轉身走了幾步,才覺得奇怪,在這裏住了兩個月,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人,便又轉回身去,卻發現屋簷下空無一人,難道是自己看錯了,若汐搖了搖頭,最近出的事情太多,讓若汐不得不多想。
“砰”的一聲,一顆石子從空中滑過打中了一條樹枝,知了的吵鬧嘎然而止,世界猛的靜了下來,石子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在若汐的腳下,倒把若汐嚇了一跳。
“這位姐姐,實在對不起。”一個粗布衣衫的少年站在若汐的麵前,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比李平略瘦一些,眼睛卻很大,一臉的清秀讓人看著就喜歡。
“沒事沒事,小弟弟別皮了,快回家吧。”若汐摸了摸孩子的頭,微笑著轉身離去。
“姐姐,我、我可不可以跟你學醫?”少年在若汐的身後朗聲問題,隻是聲音越說越小,似乎隻是一時的勇氣。
若汐滿腦子的燈會,因而又轉過身來,卻並沒有問什麼你為什麼想學醫,或是你是誰家的孩子,而是直接衝著少年笑道:“好啊,你跟家裏說說,給我當學徒吧,我給銀子的哦。”說著又繼續向縣衙走去,她並沒有看到,身後的少年滿臉的笑容。
來到縣衙,看著滿臉苦相的馬全,若汐不由得咧開了嘴笑:“馬大哥,明天以後花二公子就可以放出去了,今天給他吃點兒肉吧。”
馬全聽了眼睛一亮,忙上前搭腔:“若汐姑娘啊,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辦好的,您放心!”
從花二公子剛搬進來,馬全就沒少收花家的好處,隻是從那次花家使了下作手段陷害若汐,若汐一怒,第二天去隔離區探視時便跟後衙送飯的老李頭交待:“看起來花二公子病的不輕,從今兒個起,禁了他的葷腥,李伯,要記住了,連隻蒼蠅都不能飛進去。”
老李頭五十多歲,頭發已經白了一半,據說當過兵,如今在縣衙榮養,身體倒是不錯,人卻倔的不行,本是看守牢房的,卻半點規矩不破,因而馬全他們都叫他倔老頭。縣衙設置了天花的隔離區以後,眾差官避之不及,沒人願意來送飯,因而派到了他頭上。
若汐交待完,倔老頭並不說話,隻是點了頭,但從那以後,果然凡是帶點葷腥的東西都被攔了下來,哪怕送的隻是清湯,倔老頭聞著就取了出來。
徐治清聽說了便找來若汐詢問,若汐卻回道:“怎麼,隻許他找我的事,就不許我將他們一軍,按理就是要忌葷腥的,我是按規矩辦事。我這招是損了點,那又怎樣。”說的徐治清啞口無言,也就由著若汐胡鬧,好在若汐雖然忌了花二公子的葷腥,卻也沒有其它的舉動,花家雖然有些怨氣,卻理虧在先,也沒有再來縣衙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