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方府內的一個花廳裏。
若汐端坐在花廳的臥榻上,端起炕幾上的骨瓷茶碗,用碗蓋拂了拂漂在水麵上的茶葉,輕輕的抿了一口。這才抬了頭,看了下麵站著的一幹人等。
一站在最前麵的是李平的二個大丫鬟,往後是奶媽王媽媽,還有陶媽媽,還有四個做粗活的小丫鬟,二個小廝。所有人都低著頭,除了若汐身邊的胖丫,胖丫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衫,站在若汐的身旁,抬頭看了看東廂房,透過東廂房的簾子,隱約看的到躺在臥榻上的李平,李平剛吃了藥睡下。
來到方府已經半個多月了,若汐一直很低調的行事,對所有人都溫婉有禮,每日除了一早過來看望李平,給李平診了脈以外,就是給方老夫人請安,其它的時間,不是在照顧淩夫人,就是在教導那個清秀的少年學醫。
那個清秀的少年,自從乞巧節被虎子救下,便獨自回了家。待到若汐準備搬入方府,卻發現這個少年跪在小院的門口,任二狗叫嚷著,卻不肯離去。
“姐姐,你答應過我,要教我學醫的。”少年麵色憔悴,看起來說不出的淒苦。“我不要錢,隻要讓我跟著你就好。”
少年隻說自己叫楊大宛,別的一個字都不說。若汐沒法,帶了少年進府,卻不敢讓他接近李平,大宛很是聽話,按照若汐的吩咐,一直呆在若汐自己的小院子裏,從不踏出半步,認真的跟著若汐學醫,照顧淩夫人倒也盡心。
昨日過午,李平在府裏玩耍,不慎掉進了池塘,雖然如今隻是初秋,天氣還不算冷,卻還是病了,額頭燒的滾燙,方老夫人震怒,若汐昨夜便住在了李平的西廂房裏,待到一早退了燒,才回稟了老夫人。
這會,若汐便把幾個跟著李平身邊的人叫到了跟前,問一問事情的原委,順便的,把人事理一理,乞巧節的事情,方老夫人並沒有處置誰,而是把事情整個兒交給了若汐,說是以後就不管了。
李平能夠跑丟,肯定不是偶然,除了乞巧節,還有竹林寺的那次,一個少爺整日裏都能跑丟,一跑丟就出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帳要一點一點的算,有了方老夫人的授意,若汐看著下麵站著的一幹人等,並不著急。
“若汐姑娘,昨日奴才和春分一直跟在少爺身邊,王媽媽和茗兒也跟著少爺。隻是昨日少爺突然想吃葡萄,可巧少爺的小廚房裏前日吃完了,昨日偏沒備下。奴才便去了大廚房處的張媽媽處討要,待奴才取了葡萄回來,少爺已經去了園子裏看魚,姑娘問一問張媽媽便知。”一個圓臉的丫鬟走上前來,低聲細氣的回著,這是羅紋了,羅紋是從京城帶來的,據說是宮裏的人,知書達禮,很有規矩,到底是誰的人,還說不清楚,想來不可小窺。若汐點點頭,羅紋便退了回去。
旁邊瘦高的丫鬟往前一步:“若汐姑娘,奴才昨日本是跟著少爺去了園子的,隻是走到池子邊,少爺說要喂魚,奴才隻好去取魚食,奴才走的時候,王媽媽和茗兒都在。”這個是春分了,是方老夫人身邊得力的丫鬟,李平一到登州,便被派了去,為人實在,就是有時候笨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