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靖王府的書房。
李四跪在地上,淡然的重複著剛才的話,“一直沒有敢跟王爺說,是不敢確認她的身份,我今日已經見過她。確定沒有錯,那個李平的醫官,名叫柳若汐的,就是袁姑娘的女兒,紫草小姐。”
靖王爺輕輕歎了口氣,眼神透過開著的窗戶,看向園子裏池塘中含苞的荷花,竟收斂了怒氣,隻是輕輕的問,“她來的時候,是不是有人追殺?”
跪在地上的李四心裏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實話,這位靖王爺的怒火他是見過的,就因為那個女人派了人過來羞辱袁姑娘,同時在場的他竟然直接將那人砍了,後來還用紙箱裝了人頭送到徐府。經了這件事情,徐華亭那個老家夥,竟然是再也沒有敢有什麼小動作,直到他去了西部打仗,這才出了事。
“你不說話,我也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這麼衝動的。隻是李建這孩子卻是可惜了。”說著靖王爺坐到了椅子上,胖胖的身子壓上了紅木的文房椅,木椅“吱呀”一聲,似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卻歪了一歪,還是撐住了。
“起來吧!”看著李四站了起來,靖王爺的眼珠一轉,又問,“你說讓李鉞娶了她如何?”
李四的臉上冷冰冰的,但聽到這裏,還是皺了一下眉頭,“我想,王爺最好問一問她的意見,現在她在李平府邸呆的應該不錯,聽說府裏的事情很多都是她在做主,想來她不是個任憑別人擺弄的人。”
聽到這兒,靖王爺似乎不太滿意,嘴一撇,喃喃的道,“我家鉞兒怎麼配不上她了,好逮也是正經的世子,以後要承我的爵位的。”
看了看沉默的李四,靖王爺又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不管怎麼說,我應該先見一見她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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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京城,若汐並沒有急著去太醫院報到,一路上的顛簸使她剛剛病愈的身體更加孱弱。宋嫂子和大宛還沒有回來,卻稍了信來,說已經到了濟南,一路勞累,要休息幾日再上路,告訴若汐不用著急。
好生的休養了幾日,府裏的事務全部交到了小雁的手裏。若汐吩咐小雁將下人們的底細都做了調查,將乖巧和沒有什麼背景的弄到了內院,而在各府裏有些關係的卻分別談了話,看看哪裏能收為己用,哪些卻隻能打發去外院。小雁本就聰明,一說便明白了,過不了半日,這府裏下人的情況都被摸了門清。
過了半個月,下人們的職位陸續的做了變動,還有一些人因著小事情被打發出了府。也有人繞著彎到李平這兒來告狀,卻又不占道理,隻得做罷。
將府裏的事情理順了,若汐才開始考慮要去太醫院報到。
進了六月,天氣開始熱起來,街上的行人也都換了棉布或紗衣。這一日的清晨,若汐取了文書,便讓楊管家備了馬車,由茗兒趕著去了太醫院。楊管家是李平從方府要來的管家,年紀不小,卻極是可信。有方尚書作保,自然不會錯,且楊管家在京城呆了多年,常幫著方尚書打理跟各府送禮的事務,熟悉的不行。
馬車出了王府所在的吉祥胡同,馬車一路往南,過不多時便到了大明門附近,各種官署都在此處。太醫院看著不小,朝西的大門上有黑漆書寫“太醫院”三字的朱色立額。
若汐將文書交給茗兒,又遞於看門的侍衛看了,便將馬車放了進去。進了門,若汐便下了馬車,讓茗兒在門口等著,自行進了院子。
這院子極大,若汐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個屋子,便攔住一個小哥問道,“敢問小哥,提舉司在哪裏?”
那小哥手裏正拿著一大包草藥,聽這小姑娘問,有些奇怪,“小姑娘,這裏是太醫院,不是能隨便逛,快些回家去吧。”說著轉身走了,嘴裏嘟囔著,“怎麼看門的什麼人都敢放進來。”
也不管若汐,徑自走了。若汐歎了口氣,慢慢往前走去,這院子極大,越往裏走竟是越是沒有什麼人,各自屋子的門也都關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若汐終於看到一個開著門的屋子,隻好走了進去。
屋子裏靠牆有幾排放藥的架子,中間是一張大台,一個老頭正對著一包打開的草藥,皺眉看著,嘴裏嘀咕著什麼。若汐進門,也不見他抬頭。
輕輕扣了扣打開的門,若汐問道,“敢問老伯,提舉司在什麼地方?”
老頭沒有反映,隻是在那裏念著藥草的名字,“白術、甘草、山藥、蓮子、白扁豆、木香、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