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淩夫人一行人到了京城,待問了半晌才找到平王府。一路艱辛自不必說,連大宛都黑瘦了許多。眾人齊聚京城,不由感慨。最高興的莫過於淩虎,李平不曉得方老夫人的安排,以為隻是路上累到,便吩咐了小雁,又擺了接風宴,熱鬧自不必說。
隻是出了件小事,大宛在淩宇軒裏,還是要跟著淩夫人住,把若汐氣的半死,過了年虛歲都十二了,馬上娶媳婦的人了,怎麼還能跟幹娘住。淩夫人倒也慣他,說隨他的便,隻是若汐不同意,說了半晌,才搬到了東邊的廂房,與淩虎對門而居。
待淩夫人將東西安置妥當了,便將那個重要的藍紫色素棉麻布包袱還給了若汐。待到晚上,若汐回了香清院,便打開了包袱,將一應物事都看了一遍。
長方形的黑鐵鎏金令牌漆黑冰冷,晶瑩青翠的方形玉佩溫潤安詳,在幽暗的燭光下,那把純金打造的小算盤閃閃發光。除此之外,就是那把小小的飛鏢。
黑鐵令牌已是確信為皇家令牌,而這方玉佩想來是母親隨身帶的物事,而那小算盤卻不知道是什麼了。若汐心裏盤算,會不會這些跟自己母親的死有關係呢,這些疑問想來那個九哥應該了解,隻是自己卻真的不願意再見他。就算再見,也要等有朝一日,自己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資本才是。
若汐歎了口氣,這東西從自己到得這個世界便跟隨了,這些問題也一一的會解開。當然,除了這個飛鏢。這羅家車行的情況倒是讓茗兒打聽過了,確不是一般的車行,既然有了這層關係,改日要上門一趟才好。
其餘幾個簪子,便都是洛公子所贈。若汐心下一動,來了京城多日,倒還沒有他的消息。隻是他有他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本不是一路之人,又何必去打聽呢。這樣想著,若汐將一應簪子取出,放入了桌上的首飾盒裏,還有那個兔子一般的小人也一同拿出了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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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朝陽升起的早晨,一輛平頂黑漆馬車緩緩的從平王府的大門駛出,灰色的車簾上印了個大大的“羅”字,馬車向前駛了沒多遠便出了吉祥胡同,一路急行往崇文門的方向駛去。
待駛的多時,進入了一條大街,馬車才猛然放緩。此處正是京城最熱鬧的集市,集市上人聲鼎沸,馬車外傳來叫賣聲和討價還價的交易聲。
“這裏亂的很,姑娘別掀簾子。”茗兒一邊輕趕著馬車,一邊回頭對若汐道。
本來楊管家建議讓茗兒代跑一趟,但若汐執意要來。楊管家便交待又交待了茗兒,萬不可讓若汐出麵,要等進了羅家車行再讓若汐下車。
其實若汐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從登州一路行來,也不知道拋頭露麵了多少次,自己也不是誰家的小姐,不必如此在意。但在馬車進了羅家車行,若汐下車以後,才對楊管家的話深以為然。
輕輕的從馬車中出來,若汐隻露了頭,就看到一雙雙眼睛掃了過來,車行裏的幾十個車夫,有的穿著破爛的粗布衣衫,有的甚至光著膀子,也有拿著煙槍的,分別坐在各種裝人或裝貨的馬車,平板車的側邊上,或拍著煙槍,或大聲罵娘,還有聚在一起賭錢的。
見這麼一個小姑娘從馬車上走下來,眾人都不由停了下來,抬頭觀看。惹的若汐忙急走幾步,進了車行。
茗兒將馬車交給門口的小二,趕忙跑在若汐前方引著路。下車前已是將飛鏢交給了掌櫃,掌櫃見到飛鏢不覺一驚,忙讓茗兒接若汐進來,又趕緊交待了手中事物,出來相迎。
沒有想到,遍布全國的羅家車行,在京城是這樣的一個所在,跟若汐之前的想像完全不同。若汐之前想的全國連鎖,如果不像前世的4S店一般的豪華,也至少應該像肯德基一般的服務。不為過的說,四處破破爛爛,連櫃台都缺了一角,車夫也都是底層的討生活的窮人,沒有培訓,沒有服裝,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不過這也正好應了楊管家的說法,羅家車行能生存,靠的絕不是租車生意。
跟著羅家車行的掌櫃進了後堂,若汐不覺得驚訝,後堂的陳設雅致豪華,跟前麵完全不同。
“若汐姑娘請坐。”茗兒留在了偏廳,掌櫃是個和藹的胖子,一麵招呼若汐坐,一麵讓小二給若汐上了茶。
“姑娘可知道這飛鏢的來曆?”胖掌櫃沒有問若汐為何而來,而是反問起來。
見若汐搖了搖頭,那胖掌櫃才繼續說道,“這飛鏢是特製的,所有羅家車行的掌櫃一看便知。有此飛鏢,可以調動羅家車行一半的人力一半的資金,少主將它交於姑娘,相當於把我羅家車行的一半家當都交到了姑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