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前門大街。
一輛馬車為躲避一個孩童,撞到了路邊的大樹上,馬兒受驚,竟歪了下去,車裏的女子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紋錦比甲,隻是那比甲穿在女子的身上有些緊,似不是她的衣裳。
此時不止馬車旁邊的梁子慌了神,跟在後方的淩虎也慌了神,離的這麼遠,想救也難,如果馬車倒下來,雖不致死,卻也要摔斷幾根筋骨。
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隻見一個身穿華服的少年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他飛快拉住了韁繩,一踢馬腹,馬兒突然嘶鳴起來,轉而竟抬起了頭,四腿一伸站起身來。
馬車重重的晃了又晃,竟沒有歪倒,而是穩住了重心。
梁子見了忙上去扶住了馬車,一邊喊道,“姑娘沒事吧?”
車簾一撩,小雁露出頭來,“我沒事!”胖呼呼的小臉展現在少年的眼前,少年的眼睛一亮,竟有些羞澀的紅了臉。
“小姐可還認得我?”半晌,少年才開了腔,他的聲音略顯稚嫩,卻透出一股子欣喜,“上回我輸給了姑娘,還欠姑娘一件事。”
“哦,原來是你。”小雁想了想,才微笑起來,本是受了驚訝,卻渾不在意,“今日要謝過公子,那件事情隻是玩笑,公子莫要當真。”
她說話的時候,仔細的打量這個瘦小的少年,看起來比李平小兩歲的樣子,粗重的眉毛,略胖的圓臉,讓人詫異的是,竟跟李平一樣,生了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上回隻是意氣之爭,隻覺得這個少年橫眉怒目,任性跋扈的惹人討厭,卻不想今日竟被他所救,不覺看著也順眼幾分。
梁子站在一旁看這情形,有些詫異。今日本有就有幾分奇怪,平日裏都是伺候若汐姑娘出門,今日卻換了小雁姑娘,還讓自己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慌張,如今果然出了事情,難不成就為了這個公子。
李鉞沒有想到今天能遇到小雁,他滿心歡喜。看著梁子站在一旁,便主動幫著檢查了一下馬車,馬車撞到了車轅,好在車子還算結實,梁子又勒了韁繩,除了磨損,倒沒有什麼大礙,能繼續前行。
“姑娘放心,李某送姑娘回府。”李鉞檢查完馬車並沒有走,而是幾步坐上了車前,梁子看了忙坐到李鉞的旁邊,心裏雖不願意也不好說什麼。
“那就多謝李公子了。”小雁放下車簾,隔著車簾看著前方的男子,心中不由一喜。
馬車剛剛前行,就有幾個穿著破舊的人走上前來。
那走在前麵的高個子遠遠的喊道,“李公子,你不賭了啊?”
李鉞聽了略有些尷尬,忙回頭說道,“散了吧散了吧!”又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公子明兒個再來哈!”
“下午還來不來?”
後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小雁有些不爽,從簾子縫裏問道,“這都是什麼人啊?難道公子在那兒賭錢玩呢?”
李鉞撓了撓頭,低低的說道,“家父不讓去賭坊賭錢,隻是在街頭跟他們隨便玩玩,嗯……也不是常來的。”
靖王爺嚴禁府中之人賭錢,可是李鉞不知道從哪兒看來的,特別的喜歡,賭坊是不能去的,在府裏跟下人賭過幾次,被逮到了,不但自己被罪跪了一晚,下人們也都被趕出府去,以後再沒有人敢跟他賭。
不得已,李鉞竟想了法子,經常早上跑到這前門大街上跟些混混賭錢。因著他出手大方,賭品好,又不會賭,總是輸,輸了也不急,每次來也不拿銀子,隻是拿著大把的銅錢,輸完就走,隻過手癮,這些人便喜歡跟他賭。
今日剛賭上一局,就有人說平王府的馬車來了,李鉞想起那日的女子,父王說已經跟李平提了,卻不想太子從中插了一腳,想著便站起來看。這一看不要緊,就看一個小孩從胡同裏出來,他忙幾步上前,幸虧離的近,這才救下了馬車裏的人。
小雁聽了李鉞的話臉色有些難看,便住了嘴,不再說話。
那少年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待到了平王府前,便告辭了,臨走小雁也沒有說話。倒是梁子問了李鉞的住處,說改日王爺定會上門酬謝,李鉞沒有回答,隻是說跟李平認識,小事一樁雲雲。
離了平王府,李鉞心裏也打鼓,想著以後再不去前門跟那些混混賭錢了,倒讓那姑娘小看了自己。
梁子牽著馬車進了府門,小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嚇,臉色有些不對,便回了房。
梁子將馬車收拾好,淩虎這才回了府。一進門,就聽茗兒說李戟在李平的房裏探病,他對著茗兒一笑,卻沒有去跟李平打招呼,轉而帶著梁子進了若汐的香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