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若汐看到的是紫蘭色的幔帳,被褥也是上好的絲繡,輕輕動了一下身子,才發現背部又癢又疼,不由出了聲。
“小姐,你終於醒了!”五餅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若汐轉了轉頭,看到頂著兩隻黑眼圈的五餅坐在床前的錦杌上,
她努力的想了又想,才想起那夜的事情,段明燾斷然是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的,當時自己被人用劍救下了,隻是傷了背部,那人是誰呢,卻怎麼也想不起。
正想詢問,五餅卻已經繞過屏風,走出去了,若汐聽著外間五餅正跟誰說話。
一盞茶的功夫,五餅又回來,手中端了一盆水。
“小姐,你已經昏迷三天了,再不醒,大家都要急死了。”說著五餅將洗臉用的棉布毛巾放入水中濕了又濕,擰的半幹,這邊過來將若汐扶起來,仔細的給若汐擦了臉。
“我有些頭暈。”若汐坐起來,看著眼前的五餅一身整齊的裝扮,顯然不是平王府,再看眼前的屏風,繡的梅蘭竹菊,繡工精巧,不是一般的地方。“這是哪兒?”
“小姐莫管是哪裏,先把病養好了再說。”三萬從屏風外走了進來,手中端了清粥小菜,看著若汐驚訝的眼神,三萬又笑道,“先吃飯吧,您吃著,我再把這幾日的事情說與你聽。”
五餅服侍了若汐用飯,三萬便嘮叨著把事情解釋了一番。
那日的事情皇上早有察覺,楊有德也是奉了皇命才與徐善禮結交,隻是平王爺這邊卻是沒有想到,幸虧挖了地道。羅家車行救駕有功,已是被封了皇家車行,以後,宮中有什麼馬車的用度都會用羅家的馬車,倒讓羅大掌櫃很是欣喜。
洛老夫人早對洛老爺的作為有所不滿,對徐善禮也很不喜歡,她交待洛彥隻能忠心於皇上,洛彥本來就對徐治清很是欽佩,那件黴米的案子自然會秉公辦理,而不是像徐善禮所說,一切都推到徐治清身上。
李戟和淩虎早已經從死牢裏放出來,李戟帶了雲衣衛護衛皇宮,淩虎陪著靖王爺去了直隸。徐家一直以為是洛彥扣住了淩虎,所以才不放出來,卻不知道洛彥早已經得了聖旨。
徐善禮一進京城,楊有德便將四個城門嚴鎖,隻留了西城門,淩虎跟著靖王爺帶著十萬兵馬將京城圍了起來,並從西城門入城。
靖王世子在西山大營時被派了差事去直隸,可是半路卻跑了回來,混入軍中,在最後一刻,給了徐善禮一刀,解決了他的性命。
“洛老夫人聽說姑娘受了傷,便把我送了過來。”洛老爺已經死了,洛家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在外地做官,洛家現在是洛彥掌家,皇上覺得洛老爺最後刺傷了徐善禮,卻死無全屍,便免了他的罪過,對外隻稱是隱藏在徐善禮身邊的暗哨。
“那麼這是哪裏?王爺在哪裏?”眼前的清粥香甜,小菜精巧,雖然還想多吃,但病剛好,不易過多進食,若汐隻吃了一碗便讓五餅端了下去。
“這裏是皇宮。”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一抹明亮色進了屋子,屋子裏立即亮了起來,三萬和五餅見了忙跪了下去,那男子高大挺拔,一身明黃色的衣衫,臉龐略有些胖,高高的鼻子上麵,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隨著微笑而眯的更細。
“萬歲爺,您慢著點兒!”一個細聲細氣的胖子跟在那人的身後,臉上露出獻媚的表情,
原來是皇上,若汐忙要下床行禮,卻不想背部一痛,竟然跌了下來,皇上幾步過來將若汐扶住,這才沒有滾到地上。
“你受了傷,不用對朕多禮,快快躺下。”皇上的聲音溫柔,讓若汐心中有些異樣,
“民女不敢!”若汐低了頭,
皇上揮了揮手,那胖太監聰明的退出去了,又使了眼色給三萬和五餅,兩也退了出去,三萬走前擔心的看了一眼若汐,卻被那胖太監瞪了一眼,隻好快步離開。
“你受苦了!”皇上看著若汐,輕輕歎了口氣。她長的真像啊,如果不是李四,自己可能就失去跟她唯一的女兒了。“那一年,朕還隻是個皇子,被太子壓製著,因著差事去了趟江南。也就是那趟江南之行改變了朕的一生。”
十多年前,他去江南,認識了那個女子,那個女子溫婉卻不溫順,隨性而為,讓自己好生傷了回腦筋。反正去江南辦差不過是借口,是太子折騰自己的借口,他也就不把心思放在政務上,而是陪著她,義診、施粥,用自己的關係幫著她做了許多有益的事情。也是因此,知道了百姓的艱難,人間的疾苦,再不是那個不問世事,每日隻知道喝酒賭錢的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