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許久，不置可否。
見李越久久不答話，胡三生有些膽怯地開口：“算了，大哥，你就當小妹胡言亂語吧。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去歇息吧。”
胡三生說完又退了好幾步，直到退無可退後背貼上牆時，才重重地歎了口氣，隨著那一聲歎息，她聽到李越平靜的聲音：
“我知道。”
“咦？”他知道？大哥知道？但是，他究竟知道些什麼？究竟知道多少？
李越繞過桌子朝胡三生跨前幾步，“三生，你在煩惱些什麼？還是因為你不信任大哥，怕大哥會、會嫌棄你？”
“這個，小妹倒是沒想過。但是大哥，我想確定一下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她心裏沒底啊，看李越滿不在乎的模樣，似乎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三生，大哥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再走近幾步，近到不能再近時才開口，“不管你是什麼，大哥，我……我還是一樣的喜歡你。”或許比喜歡更甚，那是、是那愛吧。
他臉紅，但手下卻絲毫不猶豫地抓住胡三生的肩，盯住她的眼睛問道：“那麼，你呢？你願不願意一生一世都陪伴著我?”
胡三生吃驚地望著李越。他的話令她一時難以琢磨，難以消化。
待到胡三生真正理解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她睜眼的一刹那就明白，李越知道了一切，包括她不是人的事實。更令她吃驚的是，他居然那麼平靜地接受了。
實在是太令人吃驚了，她遲鈍地坐起身，忽然放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叫了一半忽然被蹲在床前的女子身影嚇到嗆咳連連，“咳咳咳，你你……你怎麼在這裏?”
“三妹？”奉暗香眯著眼睛望著坐在床上的胡三生，露出親切的笑容，“乖，三妹。”
“你、你認錯人啦。”她受到驚嚇地向床裏縮去，這、這奉暗香是怎麼認得她的人形的？
“別不承認啦，其實我昨晚都聽到了。”奉暗香笑得更開心。昨天晚上她好不容易騙過夫君，偷偷跑過來，隻是想確定那個一會兒男裝一會兒女裝的胡三生到底是男是女，誰知道剛好聽到他們那段詭異的對話，這實在是滿足了她從未見過妖的好奇心。
“三生妹妹，你的原身是狐狸吧？”
“你怎麼知道？”她大吃一驚，說完發覺上當地捂住唇。
“嘻嘻，果然，果然。”奉暗香點點頭，忽然出其不意地摸出一張符紙飛快地念出一串咒語，然後向胡三生的額頭貼去。
煉妖！
這個詞在胡三生腦子裏一閃而過，她的心髒開始加速跳動，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被小奉暗香追著貼滿一身符紙的時候。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扯下飄在麵前的符紙。
“啊啊啊，怎麼沒有用？”奉暗香尖叫著再接再厲，將一串串符紙貼得胡三生滿頭滿身。等到李越進門就看到縮成一團的胡三生被自家三嫂逼得躲進牆角。而奉暗香還拿著一疊符紙，不斷地向胡三生身上貼。
“你在幹什麼？”他大吼一聲地衝向前，推開奉暗香，一把拉過胡三生，飛快地揭去貼在她身上的符紙。
“三嫂，你太過分了!”見胡三生臉色蒼白的模樣他的心忽然揪成一團，痛得難已忍受。
“我隻是想看看她的原形。”她有一點想三妹了，有一點想那隻可愛的小狐狸了，所以以為胡三生應該就是三妹。
可憐兮兮地望著那二人，在自家的夫君跨入大門的一刹那自覺地跳過去。
“暗香，你又來騷擾越兒他們了。”摟住奉暗香，才朝李越點點頭，“春宵一刻值千金，越兒，雖然現在天色已大亮，但無妨，你們繼續忙，繼續忙。”
李暮一本正經地摟著妻子離開，還順手將房門關上。
“暮哥，但那個人可能就是三妹。”
“不關你事。”
“但是，我想三妹了啊。”
“你隻許想我，還有我們的兒子。”
他等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遠，他才驚覺手下的女子衣衫單薄，難怪李暮要一臉曖昧地說出那種話來呢。
“三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被奉暗香嚇得不輕，“大哥，我想，我想今天就辭行。”
“好，我們一起。”
她聞言，抬頭，“大哥，你也要跟我一起？”
“當然，因為大哥要保護你。”
要保護你一生一世。
保護你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