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曾經”其實是一句咒詛。
我曾經快樂過,我曾經擁有過,我曾經幸福過……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曾經,就好像,我以後再也不會擁有了……
然而,“曾經”同時也是一份告誡。
我曾經錯失過,我曾經放棄過,我曾經以為什麼都不說,你就會明白……但,事實證明,我是錯的。
多年以後,老天憐憫,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
所以,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錯過……
“啊,我的‘城堡’又不見了?”
童穎欣幾乎翻遍了整個童家,進行了地毯式搜索,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怎麼又是白方的那枚“城堡”不見了呢?
童穎欣懊惱地直拍腦門,努力地想回憶起這幾日自己是不是把這副棋盤端到過什麼地方?
突然,她想起來了,三天前沈舒涵又來過一次。
而就在那一天,不死心的她一見到他踏進家門口,就端起棋盤跑去找他,磨著他跟自己進行第七百次“決鬥”。
當然,最終她還是铩羽而歸。
沈舒涵簡直就是穩如磐石,不管她怎麼軟硬兼施也不肯改變初衷。再加上自從她知道了沈舒涵有哮喘病後,也不敢怎麼過分地逼迫他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給弄壞了。
這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感覺。
她隻要不小心瞄到沈舒涵抓胸口、扯領結,或是感覺到他氣息有些微的不穩定,她一顆心就提得老高。
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母性情結”作祟吧?
“呼呼,看來我這第七百次決戰,是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長長歎了一口氣,童穎欣平躺在床上,將懷中的呼呼高高舉起。
“現在連這盤棋子都不完整了啊!難道是天命注定?”
又歎了一口氣,童穎欣將呼呼放了下來,擱在胸前。呼呼似乎察覺到了女主人失落的情緒,伸出小小的舌頭輕舔著她的臉頰。
“好癢,哈哈———呼呼,別亂舔———哈哈———”
被呼呼這麼一鬧,童穎欣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
棋子丟了一顆就叫老爸再去打造一顆嘛!
想通了問題的關鍵,童穎欣開心地抱著呼呼在床上滾來滾去,打鬧戲嬉。可能是興奮過度了,一時間沒提防床沿,最後一個翻滾倒黴地落空,抱著呼呼狼狽地往床下跌去。
跌下床的那一刻,她驚覺呼呼就在自己懷裏,怕壓傷了它,連忙將呼呼隨手往旁邊一推,自己卻沒注意到床頭櫃,一腦袋狠狠地砸了上去,頓時,眼前金星狂舞。
眼見主人受傷,呼呼在一旁焦急地大叫。
“好痛!”
童穎欣微弱地呻吟著,輕撫著額際想站起來,眼前卻是一片昏眩。正想抓住旁邊什麼東西支撐一下,下一刻,她卻跌入了一具溫暖而又寬闊的懷抱之中。
鼻端傳來的,是一陣清爽熟悉的氣息。
“舒涵?”童穎欣回過神來時,終於看清了麵前那張熟悉的臉龐,“你怎麼來了?”
沈舒涵緊抿著雙唇,沒有應聲,而是彎腰一把將童穎欣抱了起來。
“啊!”童穎欣一聲輕呼,卻沒有掙紮,隻是心口不自覺地狂跳起來。
將童穎欣抱至床上,又細心地拿了抱枕給她當靠墊,沈舒涵淡淡地問:“哪裏有藥?”
“藥?什麼藥?”童穎欣似乎還未完全回神,有些心不在焉。
“你額頭碰傷了,有沒有藥酒之類的東西?”
“哦,在化妝櫃左邊的抽屜裏。”
沈舒涵轉身取來了藥酒,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會有一點痛,你忍一忍。”
“哦。”童穎欣乖乖地閉起眼。
感覺沈舒涵微涼的手指揉上了額際,童穎欣隻覺得心中又是一陣狂跳,連耳根也有些微熱了起來。
怎麼回事?
這一次沈舒涵回來,總感覺有點不一樣了啊!
偷偷地睜開眼,她用眼角瞄了眼沈舒涵。
他的神情很認真,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的眼底,卻似乎藏著另一種她看不透的情緒,讓她的心跳更為加速。
這時,一旁被冷落了許久的呼呼,不甘心自己被主人忽視,硬擠了過來,不客氣地爬進了童穎欣的懷抱。
“啊?呼呼?”童穎欣想起沈舒涵對動物的毛屑過敏,怕他再次病發。牙一咬,她狠心地將呼呼往外推,“呼呼,乖,這次你要離遠一點。”
被推離懷抱的呼呼,瞪著大眼,委屈地看著童穎欣,似乎不解為什麼向來跟自己親近無比的主人,竟把自己推開?
童穎欣心軟了,“呼呼,不是我不要你,而是———”
“我沒事。”沈舒涵已經替童穎欣揉好了藥,“倒是你,以後要小心一點,就算為了保護呼呼,也要顧著點自己。”
他的語氣很冷淡,聽起像有點像是教訓人的語氣,但童穎欣卻從中聽出了關切。
她微垂下眼簾,竟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見童穎欣一副做錯事的小孩模樣,沈舒涵輕歎了口氣,放下藥酒,似乎伸手往口袋裏掏了下,但最終什麼都沒有拿出來。
“你先休息吧!”他站起身,就要離開。
“舒涵———”童穎欣連忙叫住他。
“什麼事?”沈舒涵回過頭,一雙黑眸注視著她。
“哦。”童穎欣竟覺得臉上莫名一熱,微垂下了眼簾,“我是想說謝謝嘛。”
“嗯。”沈舒涵淡淡應了聲,接著往外走。
“啊,等一下。”童穎欣再次喚住他。
沈舒涵停住了腳步。
“你有沒有看見我那枚白色城堡的棋子?它又不見了。”
“沒有。”沈舒涵搖頭,眉峰微蹙,“棋子以後再找,現在先好好休息!”
“哦。”童穎欣暗暗吐舌。
這家夥教訓起人來怎麼比她老爸還強?回想起十年前,可都是她在欺負他啊!就十年的時間,風水已是輪流轉了嗎?
一直到沈舒涵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童穎欣這才鬆了口氣,重新抱起床邊的呼呼,“呼呼,你說那枚棋子是不是又被他藏起來了?上次不就是他藏起來的嘛,他就這麼不想跟我下棋啊?”
心底隱隱有些失落,也隱隱有些難過。
難道他是不屑跟她下棋?以為她還是十年前那種水平嗎?
那怎麼行?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們可是“士別”了十年!
正思忖著,突然,敲門聲又響了。童穎欣抬起頭,看見沈舒涵不知何時竟又折返了回來。
“舒涵,你來得正好。”童穎欣放下呼呼,興致勃勃翻身下床,打算發表一次精彩的演說,給沈舒涵洗洗腦、開開竅,讓他答應同自己開展第七百次決戰。
但鞋子還沒穿好,就見沈舒涵走了進來,將一個錦盒遞給了她。
“剛才忘記給你了。”沈舒涵淡淡地道。
“什麼東西?”童穎欣眨了眨眼,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呈現在麵前的,是一座晶瑩剔透的白色城堡。
“是鑰匙扣啊?”童穎欣雙眼都亮了起來,“好漂亮!而且竟是純白水晶打造的。”她抬起頭,驚喜地看向沈舒涵,“為什麼突然送我這個?”
眼前那朵明亮的笑容,讓沈舒涵臉上原本冷漠的線條稍稍柔和了幾分。
“你不是丟了一枚城堡的棋子嗎?”
“謝謝,謝謝。”童穎欣愛不釋手地拿出那枚水晶鑰匙扣。燈光下,鑰匙扣上散發出來的迷人光澤幾乎讓童穎欣眼花。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一把拉住了沈舒涵的手臂。
“來,坐下。”
將沈舒涵強行按在床邊坐下,然後,她又抱起呼呼,走到門口。
“呼呼,乖,先回你的窩睡覺。乖乖。”
呼呼似乎也明白今天注定吸引不了主人的注意力,隻好無精打采地跑回了自己的小窩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