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時候,我們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一隻漂亮的母雞在院子裏踱來踱去,偶爾和她多情的公雞王子溫存一下。但是,這兩對情人卻沒有注意到頭頂那隻看上去飛得很悠閑的雄鷹。雄鷹本來就是專偷雞的老手,現在作出狡猾的盤旋,正是在尋找恰當的時機。突然間,雄鷹快似一道閃電降落下來,伸出可怕的利爪抓起可憐巴巴的母雞,拍著寬大的翅膀飛回石縫中黑暗但對自己而言很安全的洞裏。
院子裏的公雞早就被嚇呆了,拍著不能飛翔的翅膀把情人呼喚,但是隻看見一兩根輕飄飄的羽毛被清風吹得在空中亂轉。
新婚之夜嬌豔的柳得米拉公主在情火欲燃的情況下被掠走,在一片雲霧中穿來穿去,就像一隻被雄鷹抓起的母雞。不幸的公主啊,被惡魔抓著好像旋風一樣飛上雲端,穿過層層濃煙和片片瘴氣來到北山的山洞裏。
惡魔把公主扔在地上說:“啊哈,親愛的公主,我打攪了你的好事兒,不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娘,以後你會從我這兒得到加倍的補償,現在你先休息一下吧。”他大笑著離開了。
可憐的公主並不清楚惡魔話中的含義,她昏昏沉沉臉色蒼白,驚恐的眼睛四下裏張望著,雙臂緊緊抱在胸前,雙腿緊緊蜷縮,盡量使自己**裸的身體不會大麵積暴露。哎,她如同池塘裏一朵被秋霜掃過的嬌柔的荷花。
整個夜晚,柳得米拉都沒有合上眼,早晨的時候,她內心的痛苦實在無法忍受,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惡夢一般,禁不住眼淚往下流。
是的,柳得米拉曾經被親愛的魯斯蘭脫去身上的一件件衣衫抱上柔軟的繡床,頭底下枕著鵝毛枕頭,頭頂上是富麗的華蓋錦帳,身上蓋著飾有流蘇和華貴花樣的蓬鬆的羽毛褥子,處處是各色錦緞,屋子裏還擺著許多金香爐,煙霧從裏麵冒出來在空中繚繞,伴隨著一陣陣芬芳在空氣裏飄蕩……
公主想想這些,再看看山洞陰冷的牆壁,不覺在心中大聲呼喊:“我親愛的魯斯蘭,你現在在哪裏?我多麼渴望你堅實的懷抱,那裏才是最安全的家園。啊,親愛的魯斯蘭,為什麼你還不來救我,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忍受恐懼和饑寒?上帝啊,請你告訴我,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再從下巴滴在**上,她真的不願意呆在這個即可怕又陌生的地方,這裏怎麼比得上她的婚房?
正當公主痛不欲生時,三個穿著美麗的美貌無比的姑娘進來了。她們見了柳得米拉上前施禮,頭幾乎都要挨到了地。
也許是同為女人的緣故吧,柳得米拉並沒有對她們起任何戒備之心,相反,先前的驚恐感卻有些消退。
有一個姑娘手拿一把木梳輕悄悄地走到柳得米拉麵前。
柳得米拉抓住姑娘的手啜泣著低聲說:“好心的姑娘,請你告訴我,抓我來的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姑娘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訥,看看柳得米拉無助的眼睛並沒有作出任何回答。
柳得米拉使勁兒搖著姑娘的手焦急地繼續問道:“告訴我吧,請你告訴我吧,抓我來的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請你相信,我不會出賣你的,我的丈夫可是這個國家最最勇敢的勇士魯斯蘭公爵,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噢,也會救你們!”
姑娘掙脫柳得米拉的手一言不發,走到她的身後為她梳理金色的頭發。
柳得米拉把求助的目光又投向另外兩個姑娘,但是她們的表情同樣木訥。
那個姑娘為柳得米拉梳好了頭發,又在她蒼白的額頭上戴上綴著大珍珠的花冠。另一個姑娘走過來為她穿上天藍色的華麗長裙,並用一件像雲霧一樣透明的頭紗遮住她的肩頭,又蒙住她那金色的鬢發。啊,看看那忌妒的衣裳,緊緊地親吻著她潔白的玉體。第三個姑娘給她捧來了用珍珠編織成的腰帶。瞧瞧我們的公主,似乎越來越美麗了。
在這種環境下,美麗的柳得米拉公主不管是寶石項鏈,還是華麗的長裙,都不能使她喜笑開顏。哎,就算在鏡子裏照出她的花容和華裝麗服又能怎樣呢?
三個姑娘把柳得米拉從頭到腳打扮好了就走了,她絕望的目光看著她們遠去,她哪裏知道,她們早已被惡魔施了魔法?她低垂下發呆的眼睛,默默無語,心裏的愁苦難以言表。
哎,女人啊,要是傷心過度,一反平日的習慣和理智,竟然連站在鏡子前注視自己的麵貌也忘記的話,那她們必定是傷心已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