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3)

謝校長要上調到鄉教委的消息一出來,程芬和餘開河就忙乎了,為競爭屠家莊學校校長的事,開始了秘密活動,其秘密程度,簡直無法想象。餘開河和程芬分頭走出屠家莊,然後在目的地會合,他們甚至跑到金城縣教育局,找局長,找主管副局長,找主管科室,甚至於見廟就磕頭,他們信奉“有理不打上門客”,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和金錢禮品過不去的人。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了收獲,隻是鄉黨委主管教育的副書記遲遲沒有表態,餘開河深知這位副書記的脾氣,沒有帶著程芬,這不,大清早就去了桑樹鄉政府。這一回,他是下了大賭注的。

夏末的原野,關中大地脫去了金黃色的外套,換上了嫩綠色的新衣,整個田園以一幅嶄新的麵貌展現在人們麵前。早上立了秋,晚上涼颼颼。這句農諺毫不隱晦的告訴人們秋天應該是涼爽的。事實上所謂立秋,明顯的差異隻不過是晝夜溫差加大,太陽依然毫無顧忌的賣弄著淫威,人們說秋後還有二十四個火老虎,那種熱,仍然把人能烤糊。

走出屠家莊,通往鄉政府方向有一條近道,道路的兩旁生長著密集的蘆葦,蘆葦的頂端已經秀出了一片天花,雪白的天花隨風擺動,像起伏的白雲上下翻滾,像溫柔的瀑布輕輕飄動。路西邊的蘆葦地密不透風的連成一片,雖然沒有東邊的麵積大,但能抱成一團,一起站立,一起臥倒。東邊的蘆葦地麵積特大,卻被過路的人們穿梭著踩出了幾條羊腸小道,猶如森林中的小徑,一旦踏入就好像走進迷魂陣,好進難出。因其陰沉,也因其閉塞,卻能演繹出非凡的故事。

路兩旁的蘆葦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擺動,蘆葦的天花已經甩齊,白花花的穗兒覆蓋在綠色的葦杆上,頭重腳輕的蘆葦經不起風吹,好像一個腰身細軟、有彈性的女人,顯得婀娜多姿特別誘人。這裏是通往鄉政府的首選之路,焦急地程芬躲在蘆葦叢的迷陣裏,焦急的等待著一個人的出現。程芬的文化程度並不高,高小都沒有讀完,她進學校是以貧協代表的身份應付差事,後來校園的貧協代表撤消,她生著法兒留了下來,開始在學校裏打雜,再後來開始給低年級學生代課,連拚音字母也不通的她曾經鬧出了許多笑話,給學生上課把普通話xie(鞋)讀作方言hai。程芬本來就是一個愛打扮愛穿著的三換衣,就是不化妝,在女人堆裏也算姿色上乘,她濃妝豔抹,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短裙,一副爆炸發型蓬鬆在頭上,那挖眼子看人的神色,時常能勾走男人的魂魄。她一會兒撥開密集的蘆葦叢探出頭去東張西望,一會兒縮回頭來抹一把汗水。程芬對這個校長的位子特別上心,馬上就要開學了,能否稱心如意坐上校長的交椅在此一舉,她怎麼能不心急如焚呢?越是著急,越是鬧心,越是魂不守舍,哪兒她都待不到兩分鍾,便一個人鬼使神差的鑽進了葦子地。她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撥開蘆葦叢,遠處一個飄忽不定、忽隱忽現的人影正向葦子地走來,看那形象一定是他,她的慌亂的心才似乎有了著落。

餘開河搖搖晃晃的走進蘆葦林,忽然從後邊閃出一人將他猛地攔腰抱住,要不是他反應快幾乎摔了個大馬趴。從柔軟的胸脯和細嫩的手臂,他斷定就是程芬,他轉過身來把程芬那香汗淋淋的嬌軀擁進懷裏,迫不及待說:“程校長,恭喜你了。”餘開河的話還沒有說仔細,程芬的嘴就堵上來了,幾隻手就開始忙活起來,程芬把餘開河一下子拽倒在葦子地上,就好像飼養室曬土場上瘋狂打滾兒的高足牲靈(專指騾馬驢)。一會兒程芬在下邊,餘開河在上邊;一會兒程芬在上邊,餘開河在下邊;他們的軀體像蛇一樣糾纏扭曲在一起,嘩啦啦壓倒了一片蘆葦,這蘆葦就變成了一片天然的蘆席,那葦子杆被擠壓撕裂的咯吱咯吱聲,那蘆葦葉片天花被旋風狂卷的呼呼聲,還有程芬、餘開河急速的喘息聲有機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這一特定區域特定時段的特殊交響樂,或者說是黑鵝湖演義也未曾不可。

“起來吧,當校長的人了,別讓人看見。”餘開河摟著程芬的細腰說。“我不管。屠家莊有本事的人買豬開肉店,沒本事的人給人家殺豬扛肉出笨力去了,這時候哪來的人。”程芬性猶未盡的說。是的,程芬和餘開河的好事沒有被屠家莊的人看見,這一出好戲卻讓一雙摘粽葉的眼睛給盯上了。

經曆了一場疾風細雨之後,餘開河和程芬好像燙了毛剝了皮的兩頭死豬一動不動的擺在沙灘,天做房子蘆葦牆,地作床來葦做席,時光倒流,這其實就是遠古時期的一場最原始的博弈,他們分明就是用樹葉遮掩軀體的一對古董男女。有史以來風就是蘆葦的克星,風一動,蘆葦叢中就會發出淒厲的哭聲,那聲音有些像惟妙惟肖的貓叫,又有些像似哭似啼的嬰兒在笑,餘開河、程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顧不得這一切,人說色膽大如天,權當這是配樂的哭音慢板吧。

“餘哥,你說那事全辦妥了?”程芬叉開兩腿、屁股朝天、肉貼肉的趴在餘開河身上問道。

“妥了妥了。瞧你說的,要是不妥,我還敢挨你的身子?你就放你一百條心,光等著當你的大校長吧。從此以後學校的錢就像流水一樣從你眼前過,你大筆一揮要怎麼花就怎麼花,還不是全憑你一支筆?”餘開河雙手愛撫著程芬那雖有些昏暗但還細密的皮膚,盡情釋放著體能或是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