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姐她因受傷,必須回大興城治療,所在大興善寺內的清修責罰暫緩,待傷愈後繼續執行。
就算父皇母後再不喜她,她畢竟是皇家兒女,出了火燒大興善寺傷害皇室子弟這等挑戰皇權的惡事,父皇就算做樣子,也要保護她讓她回大興城療傷。
我帶著仆人趕到王家大門前,並讓仆人有禮地遣散上前圍觀的百姓,蹲下身子,對跪坐著不斷哭喊的四皇姐低聲說:“你不要再鬧了,不然我就告訴父皇,讓你受更重的責罰。”
四皇姐捂著受傷的手臂,慢慢止住哭聲。她輕薄半透的細紗下隱隱可見猙獰的傷口,就像一塊璞玉微瑕般更惹人愛憐、嗬護。
她可憐兮兮地說:“四皇妹,算我求你了!我知道我與他之間犯了錯,但我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現他昏迷重傷在即,要是他萬一再也無法醒來,難道你不會因為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麵而愧疚萬分嗎?我隻想看到他醒來,看到他平安,僅此而已,不會再奢望其他的了。他還是你的夫君。”
我有些氣憤地說:“他之前就醒來過,他會醒來的,一定會的。所以,你別在這裏詛咒他!來人,送客!”
我讓幾個仆人上前,圍著四皇姐。我冰冷地看著痛苦焦急的她,心裏泛不起一絲憐惜,因為我覺得她在演戲,裝可憐。
她沒有再鬧下去,離開了王家大門,在不遠處靠在街角邊上如同一個乞丐般,低著頭跪坐在陰暗的地方,沉默不語。若不是她衣著光華,一旁還有兩個仆人跟隨,怕這會已有百姓丟幾個銖幣給她了。
我無法理解四皇姐所謂的堅持,轉身回府的時候看到了婆母羅氏,微微向她行禮後離去。
入夜微雨,二日醒來仆人告訴我,四皇姐一夜未曾離去。早食後,婆母羅氏來求我,說:“公主,你就讓四公主見見奉孝吧。說不定奉孝真能醒來。我看著沉睡中日益消瘦的奉孝,我這個做娘的心痛兒子,隻好厚著臉皮來求公主答應這個不合禮數的請求。隻要公主答應,我這個做婆母的給您做牛做馬都行!”
羅氏前段話是希望用王奉孝的病情打動我,後一段話是用婆母的身份來逼迫我。這天下哪有讓婆母做牛做馬的兒媳婦,就算我的公主也該遵從婆媳的禮教。
想著父皇喜歡我的乖巧懂事,心中並不同意的我,點頭同意了羅氏的請求。望著羅氏前去通知四皇姐的匆忙背影,聞著昨夜春雨滋潤泥土的清新味,我在想宮中的父皇一定欣喜。因為他於甲申日在都城西南祭祀求雨,沒想這雨便下了起來。
天未涼,地已滑。
因四皇姐的事,心中有些煩悶的我因阿述再次出現來王家尋我而歡喜起來。
他看了看左右,示意有重要的話要對我說。我屏蔽左右後,與他站在院落裏王奉孝最喜歡的桃花樹下說話。反正屋內有王奉孝在,還有伺候著他的仆人,隻要我和阿述說得小聲些,他們也聽不見。旁人見有仆人在,也不會說我與阿述的流言。
我見他皺著的眉宇間有著倦意,想伸手幫他撫平,又想到還在王家中,被人看到不好,隻好作罷,說:“阿述,可有二叔奉年的消息?你的舊傷剛愈,不要為此事太過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