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堅持多久,因為腹痛再加上久未進食,待我服下仆人端來的一碗水後,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躺在床上腹痛的我還是沒得到阿述的任何消息。我加派仆人去尋。在我憂心忡忡等待的第三天後,傳來令我差點癲狂的消息——阿述死了,死在一間山腳下的農房裏。
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立即流淚,而是整個人呆了,不相信這個消息,不顧身體的不適忍住腹痛,帶著仆從趕到阿述屍體所在的農房。
這座農房坐落在城西寺附近,農房的主人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以采藥,販賣、煉製藥材為生。聽這一對夫婦說,阿述因為我采藥迷路,在他們家借宿。他們因尊重阿述的醫術,讓出了房間搬到附近鄰居家居住,沒想夜間突然間起了大火,待他們救火撲滅火後,阿述的屍體已經被燒成麵目全非。
沒有人知道農房是如何起火的,都認為是阿述不小心碰掉了燭火。這段時間天旱地幹,木質的農房很容易起火。
這一對夫妻戰戰兢兢地回話後,被出奇冷靜的我打發到一旁。
我看到得到消息跪在燒得破爛不堪的農房前的阿休伯,他瘦弱的肩膀因為哭泣顫抖得厲害,一頭墨發竟然生出不少華發來。
我走近他問他說:“阿休伯,裏麵那人是阿述嗎?”
阿休伯一直沒有回答我,沉寂在自己痛苦的世界裏。
身旁的仆人擔憂的看著我。他們明白我與阿述之間有著深厚的情誼,現在我不哭不悲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們擔心我是傷心過度哭不出來,認為我前幾日剛喪夫早已把眼淚流光。
我沒有理會他們,也沒有等阿休伯的回答,不顧仆人們的阻攔,徑直走入高危破損的農房裏,看到被火燒得發黑斷下來的橫梁,看到簡陋的家具東倒西斜半焦著躺在地上,看到那個所謂阿述的屍身其燒焦的臉,燒焦的手臂,還有燒焦的雙腿……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上,僵硬而了無生息。
我的眼流下了一滴淚,劃過我的眼角,順著我的臉頰流到我的心房。我的心開始如萬年寒塘般冰冷,接著似有無數根冰針從遠處飛來,洶湧地紮進我的胸口,痛得令我窒息,讓我覺得腹痛根本就不算什麼,甚至產生一種因為無法承受痛苦而想立即去死的念頭。
滿屋的焦黑就如一個黑暗的煉獄世界,那難聞的焦土味令我在心痛之餘感到窒息。我覺得我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我倒了下來,崩潰地跪坐在焦黑的地上,用手捂住胸口,不斷地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眼前這具屍體不是阿述。阿述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呢?!他還沒幫我找到益母草幫我煎藥,還沒治好我的病,還沒告訴我他有沒有喜歡過我,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了。這不是他,不是!”
這個想法就如一個信念般支撐著我,讓我有了力氣站了起來。
我恍然地走出農房,端下身子對雙眼無神的阿休伯說:“阿休伯,裏麵的人不是阿述對不對。他還沒有死是不是?!”
阿休伯無神的雙眼漸漸凝聚,他看著我低聲無力地說:“公主,這農家的夫婦說了,裏麵的人就是阿述,是阿述。他們發現阿述身死後才報的官。而且裏麵還有一封沒有完全燒毀的信,是阿述很久以前寫給公主沒送出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