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一年。開皇七年,父皇終於下定決心在部分地區推行科舉製,確立分科考試製度,取代九品中正製,自此選官不問門第。
當然,父皇怕朝政大臣們極力反對,他不敢在經濟繁華的地區推行,隻敢在較為落後地區推行。畢竟繁華地區世家大族勢力太強,對此政策會反彈厲害;而落後地區,世家大族不屑一顧,父皇更是說朝中無人願意去那些地方受苦,朝堂的世家大臣就算有心反對,看到父皇苦於無合適人才管理落後地區,也不好多說什麼。
父皇對母後說萬事開頭難,科舉製終有一日能在全國範圍內推廣執行,隻不過他有生之年怕是難以實現了。
我明白父皇的難處,世家大族畢竟太強,科舉製完全傷害他們的利益,能夠在落後地區推行就已經不錯了。
父皇認為他窮盡此生都無法讓科舉製在他手中真正誕生,那未來的帝王,我的大皇兄,這個每天隻知道飲酒作樂的人,他怎麼可能有那般魄力去繼續推行科舉製呢。
科舉製不能成為國策,那麼我的夢想便不可能實現。
我因此開始心懷憂愁,覺得我的夢想很有可能要斷送在大皇兄的手上,待大皇兄從洛陽回到大興的東宮,也沒有一點能再見王奉年的喜悅。
不久後,父皇開始與各大臣商議南下攻陳的策略。大臣們都認為欲攻打南陳,必須想辦法讓西梁先歸順我大隋,這樣不但能為攻陳造勢,而且還能解除後顧之憂,不陷入前後備戰的危機中。
這年八月庚申日,現任西梁國主蕭琮因愧對於我,懷著忐忑的心來我大隋朝拜,同行的還有我的未婚夫蕭瑒。
他們一同來求見我。蕭琮一直對我道歉,說他不該聽信謠言,害得蕭瑒這般左右不似人。
我回避蕭瑒熾熱的目光,對蕭琮這個西梁國主的態度是疏遠而有禮。我就算再有意見也不能表現太過,若我真嫁到西梁,得罪了他對我全無好處。
蕭琮見我如此的善解人意,拉著不肯離去的蕭瑒向我告辭。
待他們走後,雲昭訓又請我去東宮遊玩。我心情沉悶便隨了她的意。沒想途中雲昭訓因她孩兒突然不適,和我打了聲招呼便疾走奔回東宮,讓留在原地很是無聊的我見到一年未見的王奉年。
他行至我麵前向我行禮說:“一年未見公主,沒想公主眉宇間充滿了愁容。是不是那個西梁國的蕭瑒欺負了公主,公主才這般……”
“本王爺與公主的事無需外人操心。”去而複返的蕭瑒快步上前,一臉敵意地看著王奉年,把我拉到他的身邊,讓我遠離王奉年。
我掙紮一下甩開蕭瑒的手,皺著眉不悅地說:“本公主還未嫁給你,不想與你當眾拉拉扯扯。”
蕭瑒臉色一僵,沒想到我當眾不給他麵子,估計想到對我愧疚,又好聲好氣地對我說:“難道阿五還在生我的氣。剛才皇兄向你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言笑晏晏舉止有禮,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
“我原諒蕭琮,不代表我能原諒你。”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對蕭瑒同意充滿敵意的王奉年,突然覺得無趣欲轉身離去。
蕭瑒不願放我離去攔住我,一臉深情地對我說:“為何?阿五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肯原諒我呢?隻要你肯原諒我,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公主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王奉年雙手環胸,仰著頭插話說:“公主去東宮酒宴,從不用婢女幫她夾菜,更不喜別人碰她的酒杯。公主的潔癖症十分嚴重,對待事物都這般斤斤計較,更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