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深愛的男友一下子成了兄長,換作是誰也難以接受。隻有時間才是最好的療傷藥。被兒子這麼一說,老兩口除了偶爾對那扇門歎口氣外,路過時也隻能選擇沉默的離開。
日曆一頁一頁地被撕去。林家的氣氛依然不見氣色。這天父母上班,肥戈像往常一樣把早餐送到美美桌前就抽身撤離,但不同以往的是,當他要走時,有雙纖細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哥,別在為我不去上學了,你再不去學校,校長就該把你開除了。”
捂下妹妹的涼手:“沒事,不必擔心哥。我想多陪陪你啊!”
抬目仰視,美美忽然發現肥戈比以往高大了許多,再細細一瞧,樣貌也可愛了很多。她放下手,鼻子一酸,猛地撲進肥戈懷裏,把這幾天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吐出道:
“哥,我好難過。命運為什麼對我不公!要我和智寶流同樣的血。”
無法解釋,隻能怪命運的捉弄,輕撫妹妹的頭發,肥戈對這個問題也不止一遍地反問過自己,為什麼自己會是B型血?!可除了殘酷的事實外,他找不到更好安慰自己的理由。
“哥,”美美抽噎道:“我好想逃離這裏,逃到一處陌生的環境,自我封閉……”
拍拍美美的後背,肥戈哀歎,“逃避不是辦法,要堅強麵對!”別看肥戈這麼說,在他堅強的外表下,他為了自己的身世偷偷掉過多少淚他自己恐怕也算不過來。
美美這邊痛苦不堪,智寶那邊也好不到哪去。兄妹不愧是兄妹,連回避現實的方法都是一樣。智寶也把自己關在臥室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像美美隻顧發呆冷靜,反之,他則帶上耳機,聽著動感音樂,跳著瘋狂勁舞來發泄心中的苦悶。
智寶的幸福童年在他十歲那年隨著一場車禍而結束——本來去交遊的一家三口在回來時隻剩下了他一人。在被送去孤兒院的途中他不哭也不鬧,沉默得讓坐在他旁邊的警察叔叔、阿姨都感到揪心;小小的年紀就失去了父母,也沒什麼兄弟姐妹,如果此時他能像其他孤兒那樣轉去陌生的地方而表現出各樣的反應或許還好些,起碼表示他還有感覺和情緒,可……麵對這麼一個乖巧甚至有點過分的孩子,護送他的那些叔叔阿姨還真有點擔心他能不能適應接下來的新生活。事實證明,智寶他適應的很快,他很快和院裏的大人小孩融合在一起,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未成年前所住的“家”,不管在這裏他喜歡或討厭誰,他都要接受,所以從小失去親情的他對接下的關愛隻是表麵上的承認——真正的親情早已跟著那場車禍而碾得粉碎……如今突然蹦出個父母,而且還是美美的爸媽,這讓十多年後對親情沒有半分需要的智寶是無法接受的。
“我——不——要——我——不——要!”
他不停地跳,不停地轉,希望把困擾自己的東西甩掉,可是希望畢竟是希望,劇烈的動作隻能讓他更清醒更煩躁。
“遲到了這麼長時間,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為什麼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離開,在我忘記你的時候又要回來?什麼狗屁親情!我不要,我不要!”死心肺裂的吼完,智寶累的仰麵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平複內心的激動,智寶宛然想到了什麼,而後微微苦笑:
“她真成了我的妹妹了!”
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兩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已經多少個日日夜夜,美美也說服過自己無數次。努力平息太平洋的傷心。可每當她一想起智寶的那張臉,心就不由自主的揪緊……
最終在某日的早上,她做好了讓自己因此得以解脫的決定。
一周後的早上,肥戈和父母嘀嘀咕咕的出了門。幾分鍾後,美美家的門“自動”又開了。當那人輕手輕腳的扭開美美的房門時,趕巧讓他撞上美美自殺的鏡頭。眼見刀子快劃向手腕,那人使出“淩波微步”的速度衝向美美,眼疾手快地奪下刀片,仍在地上。又順勢把她緊緊擁進懷中,不讓她亂動。
“你是誰?幹嗎多管閑事>0<!”美美被他按著後腦,看不見他的廬山真麵。
“傻丫頭,有我在,你休想死成>_<!”
“傻丫頭?!”美美停止了掙紮。壓在美美後腦的大手鬆開。當她抬起頭的那刻,柔澤正用堅定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美美驚詫。
“健飛給我的。”摟緊美美,柔澤皺了皺眉又語:“你哥把你的事全都給我說了,早知道你會受這麼大的創傷,我就不應該退出!”
動了動身子:“求你讓我去死,對我來說,死才是最好的解脫。”用力地扭動身軀,美美不依不饒。
“神經病!我怎能眼睜睜看那你去死?!”柔澤把她摟得更緊了,“不放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情急之下,美美狠狠地咬了柔澤肩膀一口。忍著肩部上的痛,柔澤仍死死的嘍著美美不鬆手:
“如果咬我,你能好受點,那你使勁咬吧!”
“我不值得你對我好——”剛才還大吵大鬧的美美,轉眼就扒在柔澤肩上低聲抽泣起來。這些天來,美美的情緒總是變化不定,連她自己也把握不住。
柔澤拉開美美,單手搭在她的肩上,語重心長地勸道:“傻丫頭,別在犯傻了,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活著的人卻要麵臨失去親人的悲痛,你忍心嗎?”
一怔,似乎拽住了自己內心最軟處。搖了搖頭,美美一臉的悲傷。
替美美擦去淚水,順勢勾起她的下巴,柔澤分外心疼地摸著那道疤,憐愛的問:“還疼嗎?”
美美把臉歪到一邊,不敢正視柔澤灼熱的目光,打發他句“不疼”便連忙後退了數步,與他保持距離。
“都怪那個死女人,要不是她挑釁,你也……”柔澤氣得用力搗了下桌子。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美美垂下了眼瞼。
“隨我去加拿大吧,一來能治好你的疤,二來也能忘掉中國某些不愉快的事!”柔澤有意把“中國某些不愉快的事”加重了語氣,以此來暗示美美。
“加拿大?!”這點美美從沒想過。
“你父母也來找過我,也想讓我帶你出門散散心”掏出買好的機票,柔澤把它放在書桌上,說,“想通的話就同知我!到時我會來接你走。”
正說著,肥戈推門進屋了。
“你來了正好,我要去辦件事,你看好美美,別讓她再做傻事!”說完,柔澤帶著一臉的冷峻走出了林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