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眼前這般看起來比她年齡大不少,人生經驗豐富不少的元老們還有些倚老賣老,但是在領略了這個女魔頭的一係列作風以後,再也沒人敢輕舉妄動了。必竟,拿著高出同行業整整百分之五十的工資,享受著極其優厚條件的公司福利,沒有人願意輕易跟金錢過不去。
當然,這種平靜持續不到十分鍾,暴風雨就來了。首先,公關部的電話記錄資料,沒有做到每個電話進來的時間精確記錄到幾分幾秒,做事缺乏細心,下次改正。同樣是美女的公關經理連連認錯,退了出去。
接著,銷售業績報表上一個數據計算錯誤,報表被扔在了銷售經理的臉上。“我想,作為一個銷售經理,竟然連這種低級錯誤都犯,不可原諒。”
銷售經理本來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這會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這般奚落,自然也是滿肚子的不滿,爭解道:“做報表的工作本來就應該是財務部門的事。”
莫言一聽這話,好看的眉尖突然就皺了起來,這會兒沒戴墨鏡,那雙眼睛,刹是好看,幽深如水,隻是卻寒潭冰窟裏的水,冷冽得不帶任何感情。
“財務部門的事?那我想你們銷售部門是在做什麼的呢?我們是什麼公司,我想你不可能不清楚公司概念吧,公司沒讓你去賣煙賣酒賣肥皂,最初的市場調研有市場部門做,深度跟進全由公關部門負責,後期服務是客服的事。公司已經把最好的平台給你們了,親曆親為的做個銷售報表,還有那麼為難你們嗎?”
沒待銷售經理再有辯駁,莫言冷冷地揮手道:行,先回去,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通,再過來上班。你手上的工作,人事部門會安排人先忙著。
大家麵麵相覷,但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莫言道:“我知道,你們可能都會覺得我不近人情,但是,人情歸人情,工作歸工作。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對公司負責,其實是對我們每一個人負責。好了,大家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了,就先回去。”
眾人如獲大赦,紛紛長出一口氣,急忙離去。從背後寬大的落地窗外望去,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莫言的心裏一陣抽痛。
眼光又落到了桌上的儲備人才資料,這次公司總共招進三個新人,本來是由她親自主招的,但是突然想起很久沒回家看看了,飛了一次新西蘭,就全交給人事部門安排了。
現在,三個人的資料都安靜地躺在桌上,一個女孩子,兩個男孩。莫言百無閑聊地拿起資料看了看,突然,她的眼神停住了,何必宇,三個字進入眼簾,好生疼痛。隻是,再看資料上的照片,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
她失望地把資料扔了出去,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他不是都已經消失了嗎?可是,自己剛才,竟然還以為是他。何必宇,她若有所思,然後,拿起了電話,拔通了人事經理道:“何必宇,請他進來一下!”
明知道不是同一個人,她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下來了。不一會兒,辦公室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一定是那個叫何必宇的人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有點張不開嗓子。何必宇,她一直在尋找的男人,那個她十二歲就愛上的男孩,會是他嗎?
怎麼可能是他呢?照片上的男人,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可是,她為什麼會害怕呢?會覺得心慌呢?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莫言終於冷靜了下來,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跟她想像得完全吻合,門外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一張幹淨明朗的麵孔,看著她,恭敬而禮貌地問道:“莫總,你找我?”
她點了點頭,示意他進來坐下。“何必宇,是吧?”
“是的,莫總。”男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臉上沒有任何驚奇的表情。這跟所有的第一次見到她的人都不一樣,那些第一次見到她的人,臉部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驚異的表情。也許是因為她的年輕,也許是因為她的美貌。而他,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她,沒有任何討好或者其它的表情。
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要問他些什麼了,怔了半響,輕聲說道:“這樣吧,你下去找人事經理,讓他帶你去銷售部門,從今天開始,你就任銷售經理吧。”
何必宇的眼裏這時才有些驚異,道:“這麼快,我才進公司三天呢。”
莫言道:“我說你行,你就行。下去準備。”
“那好吧。”何必宇站了起來,高挑的身子顯得有點單溥。莫言的眼前,閃過小宇宙的樣子,那個調皮地有著一雙如女孩子般天真無邪眼睛的小宇宙。他跟他差不多身高,甚至連名字都是一樣,可是,為什麼站在她麵前的卻是一個如此陌生的人呢?
六點剛到,一輛超豪華大奔就穩穩地停在了樓下。苛泥緩緩地把車穿搖了下來,引得一大群女孩尖叫起來,哇,好有型的男人。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年輕女子誇張地叫道,旁邊的人一陣轟笑道,不僅有型,還有銀呢,沒看人家開的是大奔嗎?
苛泥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對那些女孩子抱以淺淺地微笑。她們都跟莫言一般大的年齡,天真浪漫,對這個世界抱有很多美好的想像。
正想著,眼尖的看著莫言從樓裏走了出來。仍然是細高跟的鞋,黑色七分休閑褲,白色T恤,簡單得一如剛畢業的女大學生。隻是,臉上的表情,卻讓我不由地感覺到一股淩利的氣勢。莫言徑直朝苛泥走了過來,說道:“今天先不回去了,陪我去TLL。”
TLL是這個城裏有名的時尚場所,隻要你能想到的玩的東西,裏麵應有盡有。莫言有時候也會陪客人去這些地方玩,今天估計又約了人在那裏聚會吧。
見苛泥欲言又止的樣子,莫言不耐煩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就直接跟我說。說過多少次了。”
“是這樣的,言言,你爸爸今天晚上九點的飛機回來。他想見見你。”苛泥仍然是溫和地說道,對於莫言對他的無理,他向來習以為常了。何況,在他看來,其實這也是莫言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她理你,就說明她還記得你。
莫言美麗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不悅,答道:“我不是剛飛新西蘭看過他們嘛,怎麼又跑過來了。”
“你也要體諒父母的心情嘛,他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還獨自一個人留在家鄉不願意跟他們們出國,肯定是想啊。”
“有什麼好想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莫言的情緒明顯變得溫和起來了,隻是嘴上仍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也是一個極度需要被愛的女孩。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就變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