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靜靜坐在S市中級法院旁聽席中,焦急地等待法官判決。
到這個時候,結果已見分曉,不過,他還是帶著一絲僥幸。高高的審判席上,法官麵無表情坐在正中,頭頂上那個大大的國徽放著刺眼的光芒,林飛感到一陣眩暈。律師席裏,那個花大價錢請來的的律師,在幾個關鍵處有點結巴,底氣不足的樣子,林飛真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林泉背對著林飛,站在被告欄中,身影佝僂,林飛心中一陣刺痛。自從父母車禍去世之後,林泉一手把林飛拉扯大,他放棄了自己讀大學的機會,南下打工,到今時今日,已是一家小公司的老總。日子雖忙碌卻也愜意,他沒有遠大抱負,隻想把公司搞好,給弟弟一個好的生活環境,等林飛大學畢業,也可以免去找工作的種種煩惱。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商人,卻陷入誣枉牢獄之災。
周永昌就坐在林飛前麵,嘴邊含著輕笑,打了個嗬欠,眼光中露出不屑,這擺明了就是浪費時間,林泉你是死定了。
一周前,林泉以殺人罪被捕,前因後果很簡單,林泉無意中搶了周永昌一筆生意,一向囂張專橫的周永昌暴跳如雷,揚言要給他點教訓。林泉這樣一個正經生意人,想象不到這背後的黑暗,並沒放在心上,直到一群小混混出現在林泉回家路上。
“昌哥說了,要你下半輩子別想再走路。”一個混混獰笑著說。
林泉本是業餘拳擊選手,他一拳打過去,正對著那人的要害部分,那人身體搖晃幾下,倒地抽搐,一命嗚呼。林泉完全是為了自衛的一拳,或許他沒有想過這一拳打出去有什麼後果,隻是顧及自己不要受傷,然而就是這一下,他將付出不值得的代價。
林飛想到這裏,不由捏緊了拳頭,身邊的仇人正逍遙地坐在自己前麵,洋洋自得。為什麼你還要跑來旁聽,難道是為了看我們兄弟失魂落魄的樣子來滿足你陰暗變態的心理。
“現在還不是時候,林飛,隻要哥哥沒事就行”林飛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應該沒什麼問題,主審官收了我送去的錢,答應會好好處理。”
法庭很快宣布結果,主審官機械地念道:“……犯罪嫌疑人林泉,殺人罪名成立,判除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林飛的頭“嗡”一下亂了,一下站起,指著主審官的臉,“你……你……你……”強忍著把已到喉嚨口的“你收了我的錢”咽了回去。現在說這句,恐怕自己身上還得加上個誣陷罪名,自己獲罪事小,沒人照顧哥哥就是大事了。
“退庭!”主審官似乎也有些心虛,強作鎮靜的說出這句,沒理會咆哮法庭的林飛。林飛狠狠的盯著主審官半晌,才收回目光,望向林泉。
“哥,我幫你上訴!”
林泉似乎早有心裏準備,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挺直了腰板:“小飛,別浪費錢了,我們鬥不過他們的,弟弟,以後……自己照顧自己。”
林飛的淚水洶湧而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緊緊抓住椅背,手上的青筋暴現。周永昌回過頭來,冷冷一笑,“你這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憑什麼跟我鬥。”林飛用盡全身的控製力,才把當場暴打周永昌的念頭壓下去,這可是法庭之上,要是自己再進去蹲著,誰來報仇。想不到自己讀這麼多年書,一點忙也幫不上哥哥。
“你這個王八蛋,別以為你可以支手遮天!”
周永昌得意地笑了,看著林飛的樣子,好像是一隻鬥敗的喪家之犬還在自己麵前做無謂的鬥爭,他猙笑說:“我為什麼不可以,有本事,你現在就砍死我!”
林飛上前一步,還是沒有揮出自己的拳頭。隻是狠狠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