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撤離了公司和學校的相關人員,現在的她隻剩下一個楚浚。
虧欠他的四年,很難一下子補回來,但是她可以慢慢地嚐試做個合格的母親角色。
在遇到楚浚之前,她覺得整個世界除了報恩和愛那個人以外,就沒有什麼舉足輕重的,但看到了這個孩子,是她身體裏分離出來的一部分,不禁暗暗感歎生命的奇跡與不凡。
“走吧,今天天氣很好哦。”他的小手拉住了她的。
笑容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萬分顯眼。
花瀲筱千算萬算沒想到楚浚的體質那麼差,隻在廣場吹了半天的風,他竟得了感冒,而且鼻涕眼淚不斷。她慌得不知所措,他卻邊吸鼻涕邊安慰她:“沒事的,陳嫂的薑湯很好用的,隻要喝了她的就可以了。”
“陳嫂?”她疑惑。
“嗯,是一直照顧我的人。媽媽,我們可以回家嗎?”他說的是他住的地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她微微怔住,有些迷茫。
“陳嫂是個很好的人,平日都是她在照顧我的。”他低低地說,“可以嗎?”
眼神裏似多了一絲期盼。
她看著他,紅撲撲的臉蛋異樣地發熱,終於她抱著他,招了出租車,“好,我們回家。”
一路上她很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除了楚浚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如果知道她是一個為了自己甘願拋棄兒子的母親時,又會作何反應?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的平靜。當別墅的門慢慢開啟,她抱著楚浚走進去的時候,屋子裏的傭人都隻是有禮地對她點頭,然後有一個中年婦人朝她欠了欠身,指著二樓的方向說:“靠樓梯的第二個房間是小少爺的。”
她也不多想,隻抱著楚浚就上去了。木板在她的高跟鞋下被踩出“噔噔噔”的聲響,如同她的內心,似一團麻絮,怎麼也解不開一般。
她把楚浚放在床上,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後整個人靠向床的邊沿,好累。
“叩叩。”門被輕輕敲了兩下,那個中年婦人端著一碗薑湯走進來,“這裏的天氣變化無常,小少爺的體質很差常會生病,醫生說大概是他小時候沒有喝母奶的關係。”
她的臉似火一般地燒起來,直愣愣地瞪著已經睡去的楚浚,她的兒子,她有太多的愧疚,無法說出口。而他的乖巧與懂事是她無法培育出來的。
說到底,她還是該感激楚暮雪的。
“我是這裏的管家,可以直接叫我陳嫂。我已經吩咐他人把隔壁的房間整理了一遍,晚上你可以睡那裏。”陳嫂把薑湯放在桌上,然後走了出去。
她覺得很合理,可是隱隱又覺得哪裏不對。
待楚浚醒來喝了陳嫂的薑湯,他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呈現真正的健康紅。花瀲筱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安穩下來。
關了壁燈,她退出了他的房間。
走進陳嫂替她安排的房間,忽地被一股熟悉的簡約感覺怔住。
這個房間的陳設和楚暮雪在國內的主臥室一模一樣,如果她猜測沒錯,這裏就該是他平日回來住時的房間。
為何陳嫂要替她安排這裏?
而她現在終於想明白了哪裏不妥。她四年來不曾出現在這裏一步,可是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出現任何的驚訝或者是好奇,他們隻是平和地迎接她,仿佛這一切做了千百遍般。尤其是楚浚,到底是誰告訴他,她的存在,而他為何會在大路上認得出她?
難道這一切隻是巧合嗎?
她躺在大床上,有點冰冷,卻和國內一樣的舒適。
睡得有點昏沉,夢見了一些稀稀落落的片段。
夢見楚暮雪對著她笑,然後輕輕地抱著她,吻著她,那樣的清淺與纏綿,美好得讓她不想在夢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