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教在宮中過年也算是閱人無數了,經她手過的宮女伶人多不勝數,誰讓當今聖上就喜歡歌舞雜耍之類的玩意呢,可是卻鮮少見到這般頗有風姿的女子,她的美不是容貌上的極美,而是從內而外透出來的感覺,好像是被風沙磨礪過曆經風霜卻又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那是一種骨子裏的東西,無法言表更無法被任何人東施效顰,這種東西似乎有著一股魔力將其他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別說是男子,就算她這樣的宮女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的是南海藍這一身的不同之處正是這麼多年來江湖中磨練出來的殺氣和灑脫,這種東西對於常年幽閉於內宮之中的人來說自然是難得一見,所以有些被吸引到也是正常。
不過現在南海藍卻沒有任何心情關注他們心中的看法,叫了黃汐和綠羅拿上她們各自的東西連帶著一卷白色的綢緞,就是南宮淺溫尋來給她們的那種稀罕的貢品,此時也一起拿著邁步走出宜良閣。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內點著燭火尚不覺得昏暗,但出了宜良閣卻已然看不清東西,隻能看到不遠處那壽宴之上燈火通明,幾乎亮如白晝,其中各人在席間的神態甚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此時那淩空在水麵的台子上正有幾個雜耍的藝人表演些民間多見的玩意,雖然在民間的普通百姓對這些也是經常能看到,廟會上集市中通常都能見到這樣的賣藝之人,但於宮中的各位主子來說還是頗為新奇的,尤其是那些娘娘大多都是從小就作為大家閨秀養在深宅大院之中,莫說趕集,就連平常的親屬男子都未必能夠見到,遇到這樣熱鬧的場麵自然是看的目不轉睛。
海藍也站在宜良閣門口的暗處看了半晌,稍稍穩了下心神,雖然這樣的場麵對於她一個經常殺人奪命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麼大事,但以她一向追求盡善盡美的性格來說還是要盡力而為。
“姑娘們,走吧,拿出看家的本領來,可不能在這裏給師傅丟人!”海藍抬頭挺胸向前邁步行去,頭也沒回地招呼了黃汐和綠羅一句。
“是,小姐。”後麵跟著她的二人也同樣是麵無懼色,仿佛家常便飯一般的輕鬆自在,各自拿了自己的樂器,而現在已經屬於海藍的“鳳尾”名琴正好好的背在她的身後。
早有宮人在一旁拿著琉璃盞燈籠為她們照路前行,禦花園中的小路皆是鵝卵石鋪就而成,若是看不到路很容易滑倒,兩旁的植物雖然不算茂盛,但要是劃到也是麻煩,所以這都是南宮淺溫在安排時就已經考慮到的,所有的事情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極為周全。雖然南海藍她們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在漆黑的夜色中也能視物過人,但此時並不是多言的時候,也就容她去了。
海藍見現下的天氣雖暗,但天上的月光還算明朗,另有星辰羅列蒼穹,無雲無遮,確實是個適宜的天氣,隨著那照路的宮人走了一段,眼看著前麵就是獻藝的台子,那宮人停了步子,欠身道:“姑娘稍後,這雜耍之後便是姑娘要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