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烏桓和柔然兵臨赤水,距京城不足百裏,前方再無戰報,因為所有的戰報都甚至已經能夠用肉眼看到,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沒有任何有用之人,所有大臣都在朝堂上吵的熱火朝天,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無非就是戰或者降,戰很困難,降很容易。就大成眼下的狀況,大片江山都成了敵人的囊中之物,現在大成需要的不是一個武將而是一個戰神,但很明顯,就連武將都欠缺的朝廷如何還能出現戰神?若不是當初南宮淺溫自告奮勇掛帥出征,大成在最初就是無人領兵的局麵。投降求和在此時看來似乎已經是最和適宜的事情了,所以朝堂上的爭論到後來已經變成了一邊倒的情景,滿朝文臣武將跪倒在地請求昌佑帝向烏桓和柔然求和,保住他的小半江山和他們的榮華富貴。
但所有人中也不乏那一兩個特例,忠君愛國,滿口的聖人之言卻無壯士之舉,隻是叫囂著要和敵人決一死戰,卻連兵器都提不起來,說的便是那些百無一用的書生罷了。
眼看著烏桓和柔然的兵越來越近,昌佑帝的病情也是一天重似一天,偶爾硬撐著上朝聽幾句下麵朝臣的壯懷激烈和委曲求全隻會令病情更加惡化,短短幾日之內已經精神萎靡,雙眼渾濁無光,與在壽宴之上的皇上判若兩人,仿佛精神已死,隻剩下一副皮囊在此眷戀人間苦苦支撐。
而平日裏爭得你死我活的眾位皇子此時再顧不得那個隨時可能挨打的皇位,也顧不得扮演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每人心中都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偷偷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或是提前向敵方投誠,也許還能做個閑散富貴的王爺。皇上病重侍疾,身邊卻隻剩下南宮淺洺照料,昌佑帝雖然平庸甚至有些昏庸,但也未真的做下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是個暴虐宣淫的帝王,隻是心慈手軟優柔寡斷,對於一個皇上他不合格,但對於做人來說卻是個好人,最後落得如此境地真可謂淒涼。
海藍那邊雖然並不急著離開,但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她隻是沒料到此等時刻,慧側皇妃竟然還能想的起她,專門派淩梅過來跟她說讓她盡早離去,沒有了南宮淺溫,她雖然現在還是側皇妃但烏桓一旦攻入京城,就什麼身份都沒有隻能淪為階下囚,她一生都在宮中度過,已經無法也不想再出宮,而海藍正是花樣年華,也沒有身份所限,正好可以趁亂離開,隻要人沒事,其他的都可以再說,她想要的東西還有機會拿到。也許正如黃汐和綠羅二人所言,慧側皇妃待她也許並不是完全的虛情假意,人在自身安危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能夠想起的人必然是她心中所關心的,而慧側皇妃在先失兒子,再即將失去地位的時候,依然能夠和她說這番話,海藍心中也不禁動容了。
或許她真的不該將這場劫難完全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或許她能夠做些什麼去彌補甚至挽回,就算她不能做什麼,琉璃的眼線一直在緊緊跟著烏桓和柔然人的腳步前進,她能知曉的都是最新的情況,那將最及時的消息通知給南宮淺洺就可以了,以現在他的表現來看,也隻有他還能真正的去努力拯救這個國家和百姓,但他好像更關心的卻是皇上的身體,每日裏除了布置人員,安排前線的事宜,便是陪在昌佑帝左右,無一絲親自上陣的模樣。
“小姐怎麼又出神了?”綠羅無奈歎道。
“什麼?你剛說準備什麼?”海藍將自己的思緒收回,集中精力在眼前喋喋不休的黃汐和綠羅身上。
“小姐,奴婢是說,我們也該做好最後的準備,若真有城陷的那一日,我們從亂軍之中脫身倒不是難事,但那樣東西是取還是不取呢!”
“當然要拿,否則這裏一旦陷入烏桓人的手裏,想回來就更難了,若真到了那天,皇宮之內必定打亂,皇後那邊隱藏在暗處的人也必然不會還在,那正是我們的好機會,將皇後那裏都找過來定能找到那個鳳冠!”
“是,小姐既然已經定下心思,如何最近幾日還頻頻失神,還有什麼憂心之處嗎?”
“人非草木,我們在這裏也待了不少時日,皇上待我如何,慧側皇妃待我如何你們不是看不到,真要將他們置之不顧我總覺得有些。。。”
“小姐從小熟讀兵法,就是領兵打仗也不是難事,可是我們有任務在身,如何能抗命妄為,若被師傅知道我們放著眼前漁翁得利的大好時機不知把握,反而做些無用之事,甚至還是感情用事,定會不悅的,還會責罰小姐,還有四小姐至今仍在烏桓和柔然人的後方,危險重重,若一旦被小姐打敗的烏桓急切撤退,開始大肆燒殺搶掠,那四小姐就算武功再高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