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其中的西岫岩和依然在山腳下的留卿眾人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什麼紅色染血的月亮她都沒有看到,她所見的還是一陣緊似一陣,一道快似一道的金色光芒,場中鬥得酣暢淋漓的檮杌和重明鳥還在你來我往,不過當那金色的光芒劈下之時,兩個神獸卻同時頓了一頓,仿佛也沒有料到會引來這樣的效果,但也隻是片刻,便以更加迅猛的攻勢對陣,帶著無盡的仇恨和厭惡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猶如兩個千百年來的宿敵,幾世的仇家一般,挾著毀滅對方甚至同歸於盡的目的而戰。
又是一道金色的閃電般的光芒劈頭而下,落在了離西岫岩隻有一尺距離的樹幹上,頓時樹幹如被火點燃一般燒了起來,通紅的火光衝天而起,不同於凡世見的火苗顏色,在同樣豔紅的火中帶著幾分金光閃耀,好似那燒著的並不是一棵樹,而是一座巨大的金山。
西岫岩被這突然的變故驚醒,方才奇異的景象幾乎令她失去往日敏捷的思路和反應,隻能呆愣的看著天邊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不知身處何地的迷茫,但此時,她方才想到,是否該盡速離開這樣的是非之地呢!
腦子裏這個念頭剛剛劃過,她就已經開始行動,腳步微微錯開了也隻是半寸的距離,更大的變故突生在她的身後,原本,她背衝著幾將熄滅的火堆而立,微弱的光芒令她看不清身後黑暗之處還有什麼隱匿。但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剛剛還是纖細的金光幾乎同時彙聚成了一條粗壯如同成人手臂的光線直直射下,立時打在了西岫岩身後那一片黑暗之處。
幾乎同時,意識到事有不好的西岫岩瞬間變換的身形,由背對改成了麵衝那金光所擊的地方而立,畢竟背後的空門才是更加危險的所在,而相比之下,那未知的金芒所帶有的力量遠遠大於檮杌和重明鳥的威脅。
但展現在她眼前的事情卻更加超乎想象,西岫岩幾乎無法抑製自己的驚歎和呆滯,麵前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被一片耀眼的光芒所取代,金光之內,仿佛出現了本不應在此出現的東西,好像是一堵城牆,卻比之更高,看起來也更厚,城牆的中間有一處平台,平台後麵仿佛是個門一樣的東西,被金光所染,竟有漸漸開啟之勢。
周圍的聲音霎時間停頓,天地之中隻剩下那門內傳來的梵音,如同千百年古老的傳喚,等待那個人的到來,金光越來越盛,彙聚在平台上的光芒更加炙熱耀眼,雖然離得不近,但西岫岩依然感到了那種與周圍環境完全不同的溫度,麵對這樣異常的景象,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做出反應,隻能任憑直覺和冥冥中的牽引緩緩上前一步,但也隻是一小步,就再次被多少經驗所積累出的對於危險的感覺和敏銳所驚醒。
身子突地一矮,恰恰躲過了背後已經被她忽略了得檮杌和重明鳥的一擊,那兩個神獸仿佛同樣被這金光所產生的異象所惑,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對彼此的攻擊,但卻又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勢在必得,檮杌大吼一聲,和之前的怒吼聲完全不同,聽起來似乎帶著幾分愉悅,仿佛對於這異象也十分的欣喜和憧憬。
吼聲之後,檮杌剛欲向金光所在之處挪動的身子被同時驚覺的重明鳥再次攔下,而不知何時它們身邊的因為爭鬥而產生的漩渦竟然消散不見,仿佛亦被那金光所吸收殆盡。
檮杌依然是滿臉的鮮血,剛剛那場以命相搏更加重了它臉上的傷勢,血流不止,但此刻還是狠狠的瞪視著麵前的死敵,仿佛天生的克星幾番輪回還是終會相遇,氣勢上竟絲毫不減。
重明鳥亦不示弱,突然向著那越來越明顯的金光張開口,鳳鳴之聲頓時環繞在西岫岩的耳邊,伴隨著那門中依然若隱若現的梵音,有一種意外的和諧和共鳴,重明鳥高聲啼叫不止,一聲比一聲尖銳高亢,但反觀檮杌不知為何竟突然出現一種痛楚的神色,即便是剛剛被西岫岩所拋出的樹枝所傷,它亦沒有如此,難道這兩種聲音配合竟會對它產生什麼影響不成?
西岫岩疑惑的看著它的神色,卻被它眸中突顯的狠厲所驚,腦子還未及反應,就見其一躍而起,仿佛是不要命般的向著重明鳥而來,尾巴大力的掃過重明鳥的下腹,破空之聲幾乎蓋過了那梵音,而尖利的牙齒亦露在外麵,向著重明鳥的咽喉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