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瑞淡然地一笑,並不說話,望著左盼的雙眸熠熠,有些探究又有些玩味。左盼本想對他表示感謝,雖然他此次沒起到什麼作用,但對毛大紅還是有威懾力的,至少她日後不敢再隨便找自己的麻煩。可是左盼張了幾次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姐姐,我去拿錘子來修門。”最先出聲的是文武,文武麵色古怪地看著他們,這一聲“姐姐”亦是喊得模糊不清了。
左盼微訝地點點頭,回頭看了文武一眼,便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冷靜,微笑,以禮待人。
文武走進屋,“姐姐,錘子在哪裏?”一會兒後又嚷嚷,“姐姐,快來,我找不到釘子。”……這一口一個“姐姐”的,喊地好不親熱。
他以前可從未如此乖巧過!
左盼隱約感覺到了文武的用意,他是怕自己這個“姐姐”被人“搶走”吧?才故意“姐姐姐姐”的喊給章瑞看呢?
小屁孩兒,又鬧別扭!
左盼對章瑞歉意地施一禮後,心中好笑地走進屋子。
“小武武,等下我們一起來修門吧。”左盼好笑地拍拍文武的頭,“姐姐先做飯。”
誰知文武將頭一撇,不屑地牽動嘴角,冷冷說了一句:“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做飯?你和那……”
後麵的話他終是沒有說下去,左盼卻聽明白了。
“姐姐姐姐!那哥哥找你!”這時文施忽然闖了進來,小臉興奮得紅撲撲的,“哥哥說找姐姐有事,喏!姐姐看,這是哥哥給的!”文施高興地舉起手裏的一個紙包,從裏麵拿出一塊糯米糖來,放嘴裏一咬,咯嘣作響。
“誰是你哥哥?”文武白了她一眼後,氣衝衝地走出去了。
文施忽然遭哥哥一頓搶白,這笑還沒來得及消去呢,便含著半塊糯米糖嘴一咧,就要哭起來。
左盼低斥一聲:“小武武!怎麼還會欺負妹妹呢!”說著低聲哄起文施來,文施本就很單純,一兩句後便破涕為笑了。
左盼隨即走了出來,看看門外,卻見文武已經和章瑞說上話。
這章瑞果然還沒走……他,他要幹嘛?事情不都解決嗎?他,他非要聽她說說話是吧?隻是,為何她心裏不想跟他說話呢?是害怕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嗎?難道……她是自卑了嗎?不想以自己怪異刺耳的聲音去汙了仙人一般的他?
左盼暗自腹誹著,在心裏將自己狠狠捶打一遍,終於是恢複了淡然,走向前,正欲請他進屋喝杯茶,卻聽到文武忽來一句:“我姐姐是啞巴,不能說話,今日我便替我姐姐說聲感謝。”
左盼錯愕地眨眨眼,皺皺眉。章瑞亦是眉梢一挑,卻仍是溫潤地看著左盼,似在期待左盼的解釋。
不曾想文武不等左盼開口,接著說:“公子,我家淩亂不堪,還請公子回府,別汙了您的眼。”
文武這話可是冷冰冰的逐客令了。左盼心中暗暗叫苦,卻又不能當著他人的麵駁斥文武,隻得是滿臉歉意地向章瑞笑笑。
章瑞清澈的雙眸仍是湖水一般寧靜,他身後的兩人聽了文武的話,卻眉頭緊鎖,雙目衝文武一瞪。
章瑞輕輕抬下右手,搖搖頭,他們便又靜立身後,眼睛平視前方,目不斜視。
“既如此,瑞便告退了。”他溫和中還透著些青澀的聲音響起,“然而,瑞早就聽聞,左小姐能說會道,善於講書逗樂。愚弟自大病之後便悶悶不樂,至今未展顏一笑。本已和童小姐說好請左小姐進府為愚弟演個戲法,料不及事後突生變故,此事便無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