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章翼不過十三歲,並且還是個貴族公子,他梳頭的水平卻很是不錯。
隻見她劉海全數梳起,露出光滑豐滿的額頭。頭頂幾束青絲在他的纏繞挑編之後形成了一個微聳的花型,剩餘的頭發柔順地在耳側披散開,一支金鑲玉的蝶形發釵給清逸的秀發平添幾分貴氣。最讓人眼睛一亮的是眉心墜著的一粒水滴形珍珠。在這個時代如此形狀的珍珠定是珍貴至極吧。然而縱是珍珠華貴潤澤,亦是掩不了她眉目間的波光流轉,盈盈淺笑間的清華雍容。
左盼一直都不大愛照鏡子,她雖然知道自己現在長得不錯,以前在童府時被小環和童慧妤裝扮了一次卻未好好觀察過,如今這冷不丁地對著鏡子看自己,便是連她自己也晃了一會神。
章翼凝望著銅鏡中的她,幽黑雙眸又漸漸迷離起來。“很少梳頭,你先這麼將就吧。”章翼竟還這樣說。
如果這也叫“將就”那麼她自己梳的蜈蚣頭還真的算難看了!
隨後,芳夫人嘖嘖稱讚著,帶左盼更衣。
左盼訕然,這竟弄得像是要出嫁一般,裏裏外外全給換上新的了。
外衣是一件鵝黃的棉衣,看上去溫暖又大方。
這不會是章翼的主意吧,差點忘記他對黃顏色情有獨鍾。左盼將衣服穿好,再次認真審視自己。以往她對衣著打扮都不甚在意,均以大方簡約為風格。如今她換上這一身淑女的打扮竟也沒有不習慣,仿佛她以前就一直是這麼梳著頭這麼穿著衣。
換裝完畢,章翼便送她回瑞園。他仍是站在瑞園門外不進去,他交給她一個藥瓶兒,叮囑著早晚一粒。
左盼擰開瓶蓋,隨著手輕輕扇動帶來的微風,清香的藥味兒絲絲入鼻。
這是什麼藥?為何她要吃藥?
“你不用多管,聽我話便是。”章翼說著,便轉身離去,卻又在三步之外停下,聲音輕輕地傳來,“記住,這世間唯有我會護你。”
唯有你會護我?那麼,你究竟是誰?你和我,又是什麼關係?
左盼很想問出這句話,可是,她也就想想,不敢真的問出聲。
很多事,還是自己慢慢去發覺吧。
瑞園布局簡單,左盼不需他人引導便自己進了去。一路有走過的丫鬟或打掃的下人見著她,無不投以好奇的目光。
屋中下人告知她章瑞在書房,左盼便在下人的指引下走到書房外。
書房的門竟是開著的,章瑞正在書房打著算盤,似乎在核對賬目,冰靈在一旁輕輕地磨著墨,拿著墨的姿勢也是那般優美。見到左盼立在門外,冰靈微笑著做個噤聲的手勢,並衝她招招手。
他可能是碰到什麼難題了,眉頭緊皺神色嚴峻,冰靈是怕自己打斷了他的思路吧。左盼微笑著點頭,輕輕地走進去。
書房內除了碩大的書架,幾張桌椅,一個熏爐,一個暖爐,再無其他家具,給人以清爽利落的感覺。暖爐將書房烘烤地暖暖的,近乎又些燥熱了。難怪書房的門是打開的。
左盼見章瑞神情專注,便靜靜立在一旁。她知道,他在前年就已經開始打理家中部分產業了,所以對他算賬之事一點也不奇怪。
終於,他眉頭稍舒並且放下了手中筆,左盼便上前見禮。
“見過瑞公子。”
他這才發覺到左盼的到來,立刻露出一個好看的笑,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訝異。
“盼今日可有所不同。”
左盼感受到他的訝異,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打扮。她此時的形象與平日太不同了,不像一個丫鬟倒像一個貴族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