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上課了,雖然左盼精心做好了計劃,可現場仍是超出了她的掌控——混亂了。左盼直喊失敗,前世作為一個屢屢拿獎的優秀教師,來到這是時代後卻被這些孩子弄得手忙腳亂。
第一堂古文課還好,孩子們全都擠在大教室聽章瑞款款而談。沒想到章瑞還挺具優秀教師風範的,他講得很淺顯,很詳細,溫溫的聲音不覺地就將孩子們的注意力抓住了,連左盼都不由得被吸引。
孩子們揚起求知若渴的小臉,認真傾聽著台上章瑞的講述,就如含苞待放的嬌嫩花蕾,貪婪地汲取甘甜的露珠,期待著綻放光彩的一天。
這場景,真美!
可第二節興趣課時,完全亂套了!
有個孩子既想學武術又想學算術,被左盼安在了算術班,可他聽見隔壁打拳的口號聲後竟哭了起來。
左盼認真地問他,到底要學什麼。當左盼說學算術日後可以當賬房先生時,他說要學算術。當左盼說學武術可以強身健體還能鋤強扶弱,他又訥訥地說要學武術。
好吧,他還太小,不可能會有主見,暫且讓他去武術班,日後想改也來得及。
左盼這邊沒安撫好,武術班又響起了嘹亮的哭聲。
原來是一男孩兒不耐煩紮馬步被胡成嗬斥了。
小男孩臉上的淚還沒幹,那邊幾個學刺繡的小丫頭的屋子又傳出哭聲。左盼走去,隻見冰靈溫柔地捧起一小丫頭的手吹著氣,還輕聲哄著:“不痛不痛,姐姐給你呼呼就不痛了哦。”
原來是紮手了!
不過看到冰靈能應付,左盼也就沒做聲。
心還沒放下,木藝班又傳出起哄的聲音。
左盼心一緊,他們不會是在欺負盧敬星吧?盧敬文在木藝班教授木藝,盧敬星是跟了去的,雖然她已經給孩子們說過要“團結友愛”,可……如今看來,她似乎太大意了?
左盼忙衝了進去,嘴裏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便梗在了嗓子口,滿心的憤怒轉變成滿心的快樂。
原來他們起哄不是在欺負盧敬星,而是盧敬星正在給他們表演滑板呢!正因為他表演得精彩,其他的孩子才鼓掌歡呼的。
左盼心中不禁有些羞愧,自己竟不相信自己的學生,怎麼會將他們想得那樣不堪!
孩子們見到急匆匆出現在門口的左盼,都停了下來。
“姐姐,你也是來看小星滑滑板的嗎?”
“不不不,姐姐是來學木藝的!”
“才不是呢,姐姐什麼都會,不要學的!”
“對對對!姐姐最厲害!”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左盼好笑地走了進去,問盧敬文:“怎麼樣?他們還好聽話麼,還好教吧?”
或許是小小年紀便當了“先生”,盧敬文有些羞赧,屋中有的人比他還大呢!他笑笑說:“才開始,他們連工具都認不全……”
“哦。”左盼頷首,便又一一交代了一番,囑咐他們好好跟盧哥哥學習,將來便能自己製造出漂亮的家具了。
誰知盧敬文聽了她這話,臉騰地紅了,訥訥了許久才說道:“日後,可否別讓他們叫我盧哥哥?因為……因為……”
左盼納悶了,她不解地問:“不叫盧哥哥,難道叫盧先生?”
“不不不!”盧敬文忙連連擺手,很害羞的樣子,“我豈敢當‘先生’這一稱謂!隻是……隻是……”
左盼撫額,他能不能痛快點啊?
“因為盧哥哥叫起來好像是驢哥哥哦!”
不知是誰大聲地喊了一句,左盼恍然大悟!“撲哧!”她笑起來。
盧哥哥等於驢哥哥?!真能想啊!
“哦……這樣啊……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這次,倒輪到左盼結巴了。“那……就叫文哥哥,怎樣?”
“行!”盧敬文鬆了一口氣。
左盼從木藝班走出來,剛想回自己負責的算術班,科舉班又傳來細細的尖尖的聲音。
左盼聽出來是左福在與人爭執:“姐姐以前不是這樣講的!姐姐是畫畫兒講的,我要姐姐來講!”
“對!姐姐說那是闖關遊戲,須得回答對了問題闖過一關才能繼續念的!”
左盼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眉心都擰得發酸了!
畫畫兒?闖關遊戲?沒錯,她確實是用過這些手段來增強他們對枯澀古文的理解,可章瑞應該不會用這一套吧?畢竟他是古人啊……
因為科舉班所授的內容比大教室上課的內容要深些,所以章瑞講得也要深奧許多。難道是因此孩子們便不能接受了嗎?又或者,是孩子們習慣了自己的上課方式,而接受不了章瑞的傳統模式?
看來似乎自己惹麻煩了。